“去哪儿啊,自己去吗?还回来吗。“
我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他们推翻不了的……细看到处都有苗头,实际上百姓不一定想要一个新主子。”
“不,百姓希望一个不会因战争而上位,也不会进行任何变动的主子出现。”
换血,也意味着变革,意味着平静的生活又要经历一段不平静,而大多数苦难的人则继续苦难,或更加苦难。
“当今天子并非暴君,软弱无能却时刻控制着、掌握着一切。”
“你要怎么定义他?”
我觉得这个问题应当交给姜问如,他肯定会乐意去看一看表象下的麻木和妥协,也会认定无可能够逃离。
总之,无论广贤王的风评如何,也做不到五五开。我丝毫未见他的优势,支持者并非压倒性,而圣山则在看不见的地方拥有更多,更多……
“总之,我看不见父亲的倾倒有任何希望。”
我直言不讳地告诉对方自己的判断,尽管这不是绝对的,注定的。
现在注定的,只有沈识云对广贤王的追随,rou眼可见的无法撼动,也绝对会是主力。一旦失败,沈家最先受到连坐之灾。
“那小子现在在闹市口?红杏楼还是典当行旁边的巷子。”
姜辞脱口而出,“红杏楼,何晃现在应该在那边凑热闹。”
“……”
我停顿一瞬,“什么热闹。”
对方惊觉自己说漏嘴后沉默不语,鼓起腮帮子看上去有些惋惜和伤感,“姐……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知道我不会放过,哪怕隐瞒大概也会自己前去。如他所料,我从油纸里头咬住几块酥rou,剩下的就留给姜辞啃着玩儿,自己起身往外头走去。
“……诶等等!”
我回头看着他,姜辞欲言又止地说:“会去找我们吗?”
“追燕除我之外,只有你了。”
他连忙摆手,“不是想牵扯你,只是……你对我们很重要,非常重要。”
“……”
我无奈地从鼻息中带出笑,提起嘴角。
“你们对我也很重要,非常重要。”
“待到那时,希望我们都在。”
与先前有人闹事的情况截然不同,不止是围观的路人,他们皆是以手掩面,作不忍心的状态,还有则是既带着深深的厌恶与嫌弃,也不由生出怜悯来。
除此之外,还有人高喊着:“我去报官!”
所有人在原地停下动作,一部分果断迈开脚步离去。
我捕捉到不起眼的角落,熟悉的身影正漠然着张脸贴在墙边,注视着内里一切和人群的sao动。
发生了什么?
推开围得水泄不通的乱糟糟的人群,我伸长了脑袋长着身高不错往里看。
只见红杏楼的姑娘们不顾脸上扭曲的胭脂,有的掩面低泣,有的甚至号啕大哭。她们似乎是撕心裂肺了,却仍旧一排紧紧地靠在一起挡住视线,像是在遮着什么事物似的。
我往前更加靠近地站了站,越过她们的头顶往被挡住的地方看去,顿时浑身一颤。
本该是深褐色的地板被发黑的红色占据,面积不算大,我多加思索就能明白是有人故意,或是因意外而控制了。
血泊之中安静躺着一个体态臃肿的女人,分不清衣裳的花纹到底是本身就那么赤落落,还是血淋淋。
我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但震撼是不会因为你经历过而就此失去的。
鸨母死了,人为杀害的。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不停旋转,我对生命的消失只有片刻感触,却不由想起了温柳。
这是她的母亲,现在她死了。
在旁边跪坐的女人腰间别着紫色香包,当是这群人中哭得最为惨绝的一个。她嗓子眼已经不太能发出声音,却还在着了魔般靠微弱的咬字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