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奕开车回到C城之后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就往学校赶,连轴转的状态让他一边在心里默默感叹自己老了,一边对着开会的导师打哈欠,直到老师说要在S城博物馆参与办展的时候,才突然来了Jing神头,缠着旁边的同学小声问东问西。
解奕其实并不知道刘南星现在还在不在S城,只是潜意识里对所有能和刘南星联系起来的东西充满好奇,这么多年了,已经成了一个自己也没注意到的习惯。
解奕有时候会后悔,那时候自己为什么没有再豁出去一点,去打听打听刘南星的志愿。成绩相差甚远,就算不能在一个学校,那在一个城市也是好的呀。
就像当初文理分班一样,解奕其实是喜欢文科的,也做好了报文科的打算,填表的时候他跑到刘南星的座位偷偷瞄了一眼刘南星的报表,自己就也大笔一挥填了理。
这件事被刘南星知道后,还和他吵了一架。沉默寡言的少年其实是不会吵架的,刘南星只是一脸严肃地质问解奕:“你现在因为我选理科,以后呢,考大学了怎么办?”
解奕咬着雪糕,满不在乎地说“能怎么办,去不了一个大学,还不能去一个城市吗?”
刘南星定定地望着他,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倔强的孩子一样。然后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什么笑容。分班结果出来的时候,也没有笑容。
倒是解奕乐坏了。解奕好像是一个极端的浪漫主义者,那时候他们刚刚在一起,哪怕是同性恋,解奕也满不在乎地跟别人介绍说在和刘南星谈恋爱,他总是这样张扬而肆意,刚刚在一起就恨不得让生活里填满了刘南星。所以,他必定不愿意和刘南星分开在两个班级。
到了一个班级以后,刘南星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什么一样,开始努力学习。但凡解奕借着各种理由回头看他的时候,他都在低头看着书,写着卷子。像从前那样的,那双盛着笑意的眼睛,解奕在高三之后就很少能一眼望到了。
解奕的高三,有很大一部分时间是在给刘南星讲题,解奕真的在想着要和刘南星到一个城市念大学,刘南星也很配合。
但到底是差了太多,从初中就差了那么多的基础,想要在短短一年两年内追平,实在太难了,遑论解奕是年级第一。
高考结束了,解奕想问刘南星考的怎么样,想叫他出来玩,甚至想拉着他的手向父母出柜,连台词都想好了。
刘南星却说,等过几天吧。
过了几天,刘南星又说,等分数出来吧。
分数出来了,刘南星却说,“分手吧。”
解奕从来没有和刘南星分开那么长时间,他等了很久,怎么也想不到想不明白是这个结果。
解奕是幼稚且骄傲的,他看着刘南星左一堆右一堆的原因,只当是不喜欢了,回了一句“嗯”,就再没说什么。
转头却找到高三毕业彻夜狂欢享受自由的王洛洛喝了半宿的酒,他觉得学着电影里最后一道物理大题不答的自己是傻逼。
报志愿的时候,解奕为了刘南星准备了两年的选择,到底还是落空了,他甚至逼自己不去想不去猜测刘南星去了哪,他怕自己忍不住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跟去。
他从来不会去低头,痛哭流涕地挽留一个自己要走的人。
少年高中生涯的结尾,他终于为了自己的理想做了最后一次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