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程澈和俞寒登上了飞往家乡的飞机,小城市新建的机场,刚开通航班没几年,现在回家比以前方便多了。
二人下了飞机马不停蹄直奔医院,在住院部见到了老程,老程虽然虚弱,头脑还是很清楚的,见到分别四个多月的儿子忍不住激动,高兴的不停的抹眼泪。程澈怕父亲情绪起伏太大,没敢当着面哭,只是握着他的双手笑着说话。
“爸,这位是俞叔叔,知道您出事了很担心,特地陪我一起回来看您的。”俞寒身着一身高定西装,衬衣领子上别着两枚钻石领扣,手上戴着百万名表,外面套了件米色长风衣,在小县城的病房里显得十分夸张,老程不由的紧张起来,说话都结巴了。
“噢!那个……是俞先生啊,怎么好麻烦您跑一趟,你看小澈这孩子真不会办事,也不提前说一声。”老程想坐起身来跟俞寒握手,俞寒赶忙上前止住。
“哥,您刚做完手术,千万别起来,有什么话就躺着说吧。”
正在喝水的程澈听到俞寒叫哥,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赶紧咳嗽几声来掩饰。
“小澈,怎么喝个水都能呛到,快去给你俞叔搬把椅子。”
程澈搬来一把椅子让俞寒坐着说话,自己则坐在病床一角。
“俞先生,小澈妈妈没的早,很多事没人教他,在您家没少添麻烦吧。”
“这是说哪都话呢,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小澈……很懂事,学习成绩也好,将来前途无量,我很欣赏他。”
这还是程澈第一次听俞寒夸奖他,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本来想找机会去首都看您,没想到出了这么个事,您倒先来看我了。”
“早就想回家乡看看了,我父母年轻时候就去国外闯荡,我在国外出生,这还是头一次回老家。”
原来俞寒从没在家乡生活过一天,程澈第一次听见他说自己的身世,俞寒不变态时候的样子还是挺帅的,风度翩翩,场面话说的滴水不漏。
老程已经熬过了禁食期,可以喝点稀粥,只是手有点哆嗦拿不稳勺子,程澈给他一勺一勺的喂粥。
“小澈,这次手术花了不少钱吧?我单位不是事业单位,报销额度小,你去哪弄那么多钱?”
“都是……姑姑他们凑的,然后不够的又问俞叔叔借了点,爸,钱的事您就放心吧,好好恢复身体。”说起借钱,程澈有点不自然,又想起了昨天不堪回首的种种。
“俞先生,真是谢谢您了,不但帮我照顾小澈,还借钱救急,等我出院了尽快凑钱还给您。”
“钱的事,不急。”俞寒意味深长的看了程澈一眼。
离开医院后,程澈和俞寒并肩走在路上,程澈心情惆怅,父亲经此一劫后明显苍老了许多,以前挺直的肩背也驼了,人从中年步入老年有时只需一夜之间,那个一直为他遮风挡雨的父亲,如今连勺子都拿不稳。
“在想什么?”俞寒问。
“在想……你刚才管我爸叫哥。”
“所以你刚才呛到了?害得我差点憋不住也跟你一起笑。”
“哈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程澈终于可以放肆的大笑,笑着笑着眼睛流出眼泪来,肩膀一抖一抖的抽泣起来。
俞寒把程澈拉到一棵大树后面,搂住他的肩膀,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紧紧按在自己宽厚的胸膛上,什么话也没说,直到程澈发泄够了,才低头吻住了那对冰凉的嘴唇。现在的程澈脆弱的不堪一击,一片树叶都能将他压垮,还好有俞寒在,他温暖的怀抱给了程澈力量。
“对了,中午我姑他们在饭店给咱们接风,你到时候见了我姑,是不是又要管她叫姐?”
“啊,不然呢,你说叫什么?跟着你一起叫姑?那我还得改口管你爸叫岳父?”俞寒果然帅不过三秒,又开启了老流氓模式。
“哈哈哈,我得先笑一会,不然一会饭局上准憋不住。”两个人在小路上边走边笑,给清冷的冬天添了一丝活色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