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外观低调奢华的别墅内部,基本上就是毛坯房的水平。
里面堆满了各种画材和颜料,四周的墙面全被各种涂鸦霸占,总而言之,这里不是人住的。
“你随便坐,我随便画。”
张白初大手一掀,布满灰尘的画布被扯开,在灯光下群魔乱舞。
林深抿着唇,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那些分不清是暗器还是画材的东西,最后还是选择站在地上最空的一处。
“我站着也可以吧?”
“我要是画一个晚上,你也站着?”
林深不再挣扎,随手收拾了一块儿还算整洁的地方,然后在张白初的帮忙下,把榻榻米沙发挪了过来。
张白初坐到画板前,捏着一支铅笔:“就当自己家,想干啥就干啥。”
林深毫不留情地表示:“我家不会这么乱。”
张白初撇撇嘴,不搭话,拿起铅笔就在新夹上画板的素描纸上描绘起来。
看到张白初全神贯注扑在画纸上的样子,林深很自觉地安静下来,坦白说,这样的气氛他反而更加适应。
只是……张白初时不时把那全神贯注的视线从画纸转移到他身上的时候,林深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张白初瞥见林深那红艳欲滴的耳尖,落在画纸上的笔尖一顿,笑道:“林老师,你上课的时候被三四十个人盯着,不会也像现在这样害羞吧?”
林深闻言一窘,默默地别开自己的视线:“被三四十个小孩子和一个大男人盯着,还是有很明显的区别的。”
“哦。”张白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趴到画架上,肆意地笑着:“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林老师觉得我的眼睛特别有魅力,所以被我这么一盯,就浑身不自在?”
“……”
林深闭上眼睛,直接跳过这个话题:“你还画吗?不画的话,我想回去休息了。”
张白初勾唇一笑:“画呗,天越黑,我这画画的劲儿就越烈。哦,不过我也不是那么惨无人道的黑老板,你要是困了,直接睡在沙发上也没事,我不介意。”
林深睁眼,望了张白初一眼。
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狭长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还有一双性感撩人的薄唇,典型的渣男长相。
林深又闭上自己的眼睛,选择性无视:“我介意。”
张白初耸耸肩,见林深不想多说话的样子,他也就闭嘴了。
只是嘴上说着介意的林深,这一闭目养神,直接就召唤起了周公,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等他诧异地醒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一条薄毯。
林深揉了揉眼睛,站起身后理了理衣冠,没能发现屋内的第二个人。
不远处的画架上已经没了昨晚的创作,反倒是画架周围的地上多了一个调色盘,上面的颜料已经干涸,从那些坑坑洼洼的痕迹,倒是能看得出,某人那略为飘逸的绘画手法。
林深环顾了一圈,没能找到原本应该夹在画板上的画。
“一晚上什么都没画吗?”
“我是那么不干事的懒人吗?”
林深话音刚落,张白初左手一裱框画,右手一煎饼,用tun部顶开大门,走了进来。
“喏,不是哭着闹着要我送你一幅画吗?拿去。”
张白初臭不要脸地把画框递给林深,瞧见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画框,林深就有点受宠若惊了,然而当他接过画框,看到里面的画时……
向来艰苦朴素,用最低限度活着的林老师,有一种想把这奢华的画框砸碎的心情。
不过现实告诉他,他赔不起,所以他也不敢砸。
林深颇为嫌弃地把画背了过去,正面贴在沙发上摆好,眼不见为净。
“所以你忙了一个晚上,就画了个火柴人?地上的颜料一滴都没用上?”
看到那几根随意拼接出来的火柴人画像,林深觉得身为模特的他受到了侮辱,所以语气里难免也带这点匪夷所思的质疑。
张白初倒是依旧一副没心没肺没本事的模样:“咋了,不喜欢呐?我瞧着你和那火柴人的睡姿如出一辙,惟妙惟肖的。”
张白初乐呵呵地掏出手机,里面有一张林深躺在沙发上睡得挺香的照片,下面还拼了一张张白初画的火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