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出了她的名字,她身子明显变得僵硬,似乎非常惊讶。
也对,她并非忍者,一心学习医理商术,自然不知道日向家白眼具有透视功能。而屏风、马车、代为传话的女使都是她处心积虑掩饰自己身份的证据,亦是我供推断隐情的蛛丝马迹。
虽然没有见过本尊,可凭借着推理和直觉,我知道,她就是她。
"你是如何知道我就是山口裕子的?"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十分戒备,全然不见刚才的客套和生疏,像初入草原的兔子,还不懂的在狐狸面前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
我突然有点想笑,有种给忍者学校的小孩子上军理课的感觉。
"并非只能从外貌上来确定一个人身份的,裕子小姐。您的衣着,气质,谈吐举止都是最好的证据,况且...我记得您的声音。"
我的语气尽量变得温柔,我渴望给她留下好的印象,让她放松下来。
"对,我也记得你的声音,你是日向宁次,是这次任务的小队长。"
兔子的眼睛十分澄澈,戒备逐渐消失,但我知道,这并不能使她完全相信我。
我接着问她。
"那么...作为这次任务的队长我想问问您,送往大名四子的珍宝为何会是您呢?而且,您似乎并不希望别人知晓这件事,专门选在了午夜出发,又不走大路。这其中隐情究竟为何?"
裕子小姐的目光开始闪躲,不敢直视我的双眼。我知道,这是逃避回答问题的信号,可我并不想放过她。
"既然您并不打算告诉我,不妨让我来猜测一下"
我站起身,慢慢靠近她,企图用身高的优势增加她的压迫感,唤醒她的恐惧。
她显然没见过这种架势,被我逼迫地连连倒退,满眼惊恐,心里的防线也慢慢崩塌。
这正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除了自己心跳的越来越快以外。
木叶教授的审讯技巧大都用于拷问身经百战忍者,并不适合用于平民。所以我努力收敛着自己的杀气,不希望吓坏她,同时又不得不提醒着自己千万保持理智,至少要看起正常一些,不要脸红得过于明显。
我实在窘迫到了极点,我从没有贴近一个女孩子这么近过。
我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这不是我自己。
直到她的眼泪在眼眶开始打转时,我终于如释重负地往后退了几步,给她留出一点空间,也给自己留出喘息的余地。
我自然明白乘胜追击的好处要大于我现在的慢慢审问,可出于对她的怜悯,我终究不舍得让她见到我丑恶的一面。
在任务和自己的情感之间,没有哪个人能完全做到不偏不倚,况且面对的还是让自己很有好感的女子,我也不是圣人。
我艰难地保持着理智,在这样一双美眸的注视下,强行让自己的脸上出现一些恐吓的颜色。
尽管我知道这对我而言已是非常艰难。
我近乎是在胡说八道。
"难道是源寺绑架了您的父亲,逼迫您和他成婚,所以你才出次下策。"
恶霸强抢良家妇女的戏码实在太过常见,我脑子一热,说出了自己都觉得搞笑的话。
这似乎该是属于小李的台词。
我有些脸红,近乎破功,可她却突然情绪失控,眼泪如同掉了线的珠子滚落到我的手上,滚烫异常。
我万万没想到自己一语成地,居然猜中了!
"裕子小姐,您..."
哄女孩子实在不是我的强项,我突然有点后悔没有带着天天一起过来,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总是要更好说话一些的,要是审讯的工作交给天天,想必裕子小姐也不会哭成这个样子了吧。
就在我束手无策,不知怎么办才好时,裕子小姐的眼泪止住了。
她连哭泣的声音也是极为细小的,整个人只有肩膀在抖动,连表情都没有,看起来非常单薄。
她冷冷地看着我,似乎在怪我戳穿了她的心事,对我说道:"你猜对了,宁次君。父亲大人说忍者的心要比普通人的更狠毒、更敏锐,看来是真的。我一直担心计划暴露,给山口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请来了三个忍者,却没想到仍旧瞒不住。"
她的眼中有嘲讽,有悲伤,还有不甘心,我看不明白,不知道她的复杂从何而来。
"既然你是不愿意的,为何不向大名讨回公道,又或者雇佣忍者将你父亲救出来呢?"
"不,你不了解真相的。"
她起身缓缓往洞口深处走去,背对着阳光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听见她清冷的声音由远处缓缓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