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笑道:“这位纪梦初小姐,大哥可中意否?”
叶昂神色变幻不定,如被沉重的痛楚碾压而过,痛不可抑终也渐渐麻木,他轻叹了一口气,手指在画像中的人脸部一抚而过,沉着冷静地说道:“就是此女,烦小妹代为做主。”
我抚掌而笑道:“大哥早该看开怀,常言道满目河山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得不到的东西总归虚渺,与其执着难舍,莫如另寻怀抱,自会豁然开朗。”
叶昂低声重复着我的话:“不如惜取眼前人!不如惜取眼前人!”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了然一丝无奈,抽身向殿外走去。
“大哥,你等等!”我紧追了几步,还有最重要的话没有问他,怎能让他如此离去。
“你的书稿是从何处得来?后来那人还有没有和你再联络?他是谁?是不是叫孟子轩?”连珠炮一般的问话从我口中源源而出,尽管这些话我已不止一遍问过大哥,得到的回答也是一再失望,但我始终是不甘心,或许孟子轩想通了,会再通过大哥来找我。
叶昂摇了摇头,目光颇为奇异地望着我,说道:“你劝我惜取眼前人,为何自己却想不开?”
大哥的一句话让我震在当地,怔忡难言,心中一时如万马奔腾来往,又如千丝万缕纠结,惶然彷徨,无所适从。
忽然又想起,满目河山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这句诗正是当日段御龙拿来规劝我的,而我却情不自禁地用在了大哥身上。
孟子轩!我的心中蓦地一痛,如同最锋利的刀缓缓割过,你再不回来,我该怎么办?
第25章 偷潜出宫
段御龙离开已有两月,陆陆续续有书信到来,无非是叙述沿途风光如何,与士兵如何同甘共苦,与昭月国有过数次交战,互有胜负。他将行军打仗说得轻描淡写,却写了三页篇幅可怜兮兮地说自己瘦了,反复抱怨着军中伙食难吃,怀念在我宫中吃到的各色点心菜食。
他还有心情调侃玩笑,证明前线战事并不如何吃紧,我缓缓搁下信纸放在桌上,嘴角忍不住露出笑容,他的嘴巴被我的小灶养刁了,我甚至可以想像他愁眉苦脸地端着碗,扒拉着饭菜无法下咽的模样。
谨嫔坐在我身侧打着绳结,这是她为太妃祈福编的吉祥如意结,因是平安祈福,所以花色极是素净,但她心灵手巧,将绳结编得花样百出,煞是好看。我看着艳羡不已,也学着缠了几个,谨嫔曾问过我是不是为皇上编织,我笑笑不语。
此时谨嫔见我看完了信,嘴角弯弯尽是笑容,猜测到是皇上在前线太平无事,她心中放宽,放下手中的活计问道:“皇上日理万机,百忙之中记却仍挂着娘娘,皇上与娘娘这份深情厚意,着实让人羡慕。但不知皇上有否明言何时可以胜利凯旋?”
其实与昭月国的数次交战,双方均未真正交锋,对方只略一交战便撤退,似是有意试探我军虚实,窥探指挥行军布战之人实力如何,听说领兵的正是当朝王爷赫连靖南。
皇上只略略提了此事,我已从中看出赫连靖南绝对是一狠角色,眼前看似平静中隐蕴着不可预料的风波,与昭月国之战,真正的危险尚未开始。
但这一切自不能与谨嫔明说,所以我只含糊地说道:“可能还要等上数月吧。”谨嫔哦了一声,有些失望,但她涵养甚好,微微一笑便又低头忙着活计。
今日是大哥成婚之喜,碍于皇后的身份,我不能亲自回府贺喜,虽然早就遣人送上了丰厚的贺仪,心中却如猫抓猫挠一般无法宁定下来。我想去看一眼哥哥,更想看一眼新嫂嫂,即使明知他夫妇二人明早就会入宫谢恩,我却仍是等不及。
黄昏的时候,我在宫中再也坐不住,一颗心犹如生了翅膀,飘飘飞向了大哥府内,宫门森森深如海,却隔不断想像中隐约的鼓乐喧哗,人潮来往,贺声盈门,丽影成双。
我幻想着这一切,情不自禁便笑出了声,谨嫔为我披上一件外袍,轻声问道:“皇后娘娘想到什么了?竟笑得如此开怀?”
我呵呵笑道:“我的大哥今日成婚,算算此时应该正是迎娶新娘的时候。”
谨嫔喛了一声,叫道:“那臣妾可要给娘娘道声喜了,听说叶府公子乃人中之龙,俊郎不凡,新娘亦是端庄秀美,出尘脱俗,两人可谓是一双佳偶。”
谨嫔的一番话简直说到了我心坎里,直说得我更加心痒向往,我忽然异想天开,冒出了一个大胆之极的计划。
将谨嫔三言两语打发走,叫进了珍儿珠儿进来吩咐了一番,珠儿一听立刻花容失色,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连连称此事不合宫规,冒死劝我打消念头。
珍儿却还好,她虽也震惊过度,但她跟在我身边最久,对我的奇思妙想早已看惯,达到了见怪不怪的地步,她犹豫着说道:“皇后娘娘出宫,此事可大可小,就怕落到有心之人眼里,不说娘娘你恋家情深,却编排娘娘私德有亏,那可就是非同小可之事。”
我主意已定,遂笑道:“此事本宫并没有张扬,他人如何知晓?我只微服混在你们身后,以加赐叶府长子婚礼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