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舒野听到青年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渐行渐近。
医生看着检测试纸,说道:“副溶血性弧菌群超标,这在大溪地很常见,吃了未熟透的海产品,就容易被感染。”
而电视墙上,被改过的画面已经恢复了正常,现在电视里正播放着纽约中央公园飞进了一只鸳鸯的报导。
“吞服10万个以上活菌即可发病,腹痛是本病的特点,不过,”他甩了甩试纸条,“你的检测结果看上去并不严重,应该不会出现这么大的肢体反应,——不过症状也是因人而异的。”
回到了座位上,舒野抬头看向机场,发现莘慕和Cobra乘坐的3号飞机,仍静悄悄地一动不动。
青年抻酸了脖子,也只能看到男人硬朗的下巴。
“没有啊,”舒野一脸迷糊又疲倦地揉揉眼睛,“是不是摸到什么不该摸的地方了?”他吐了吐舌头。
医生拿出一根针管,握住舒野白皙到几近透明的手腕,鲜红的血液被缓缓吸入针筒,周围的人都专注地看着这一幕。
舒野赶紧点点头。
舒野一愣,他竟然真的食物中毒了?
青年的注意力全在“通缉犯”身上,完全没注意到舒野,骤然被温香软玉扑了满怀,他吓了一跳,赶紧抱住了怀里的少年。
“Are you OK? ”他低头关切地问。
对面的电视墙上播放的新闻,正是五分钟前播放过的——
紧接着,他们似乎小声争论了起来。
“You are welcome。”白人青年勉强笑了下,极力维持着自然的表情。
晏凯复已经走到了青年的身边,缓慢而有力地将他的胳膊掰开,把舒野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晏凯复眯起眼睛,审视地盯了他半晌。
大溪地的阳光透过候机室的玻璃墙,晏凯复英俊而棱角分明的脸,在明亮的天光下,每一丝细纹都清晰可见。
这时,屏幕右上角再度显出了贩毒头目的照片,而这一次,照片不再是那个韩国人,而是变成了晏凯复的脸。
即使在亚洲脸盲症比较普遍的外国人眼中,眼前男人的脸也是极具分辨力的。
男人英俊矜贵的形象,跟照片下的“出身于韩国贫民窟九龙村”的介绍格格不入,看上去非常违和。
他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青年的身体猛地一震,抱着他的手也紧了紧。
与此同时,英国青年正顺着过道向他走来——
而且注意到了照片,毕竟晏凯复的容貌与气质,让人一见难忘。
与新闻照片中的样子,纤毫不差。
他还以为是因为大溪地湿热的气温,才导致他体温较高的。
舒野看着候机室的门缓缓关上,眸中掠过一抹幽光。
舒野抬起头,年轻白人的金色卷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刺得他眯起眼睛。
一个墨西哥裔男主持正在解说国际贩毒组织头目逃跑的新闻。
终于,其中一个青年忍不住站起身,似乎想看看保镖围绕的那个男人,究竟是不是电视上的国际贩毒组织头目。
千钧一发之际,他在青年的耳边轻声呢喃:“Someone kidnapped me to carry drugs,Call the police。(有人绑架我运毒,通知警察)”
另一个白人青年也看见了,他紧张地走上前,堆着笑对晏凯复道歉道,“Sorry,My friend is too careless。”
舒野认得这张照片,这是几年前晏凯复为《第一财经周刊》的商界新贵专栏拍摄的。
而舒野却感受到,身后的角落里传来衣服摩挲的沙沙声,那两个英国青年不安地动了动。
可惜,晏凯复低着头,背对着他们。
然后他拽着另一个青年,两人步履有些凌乱地离开了候机室。
舒野知道他们看到电视墙了。
晏凯复帮舒野摁住棉球,轻轻地揉着。
他听见晏凯复和助理、保镖都站起了身,抬脚向他们走过来。
“……哦。”舒野嘟唇。
男人的眉宇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矜贵,慢条斯理地说:“Thanks。”
他走过来了。
晏凯复撩开他额前的发丝,问医生
舒野低着头,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他,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之时,舒野的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栽进了英国青年的怀中——
然后伸手给他拿了瓶水,“有什么要求跟我说就好,乖乖坐着,不许乱动。”
晏凯复眉心微拧,低头看了看舒野,“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没人注意到新闻上的照片被替换了。
医生拔出了针管,棉球摁住出血口,弹了弹针筒。
舒野低声咕哝了句:“……我好渴。”然后他倏地站起身,向过道旁的放着一排矿泉水的置物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