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入春时节,一场倒春寒袭来,地处北方的c市气温骤降。
辛伊坐在陆盛泽公司楼下的长椅上,只穿了一件单薄风衣,穿堂风吹得她鼻头发红,不时跺脚搓手取暖。
已经快一刻钟过去了,陆盛泽还是没有下楼来。
辛伊又发了条微信过去:还在忙ma指头冻得僵硬,拼音来不及转换成文字直接发送了过去。
那边回得很快,不到一分钟,简单的两个字:上来。
辛伊犹豫了.....要不先找个钟点房待会儿?
她刚从南方出差回来,不小心把家里钥匙弄丢了,无奈只能来这里找他。
这是她第一次来陆盛泽工作的地方。
上楼去?必然要见他的同事。
陆盛泽会怎样介绍她呢,冷着脸不情不愿地说这位是我的妻子,让人一听就知道他们是关系并不怎么和谐的夫妻。
辛伊讨厌那些探究的眼神,哪怕表面装得礼貌,背地却在总在好奇:他们两口子怎么这样?不会是谁出轨了吧?听说两人高中就在一起了,这女的倒贴
辛伊不太想上去。
陆盛泽再忙,不至于连这五分钟都没有。或者麻烦助理跑一趟也行。
他只是不愿意而已,估计她联系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烦躁了,他或许根本不想看到她的消息。
那为什么还要固执地和她结婚呢?
辛伊懒得去想,额头被冷风吹得生疼,她吸了吸鼻子,拖着行李打车走了。
去哪里?出租车司机问她。
c市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但除了和陆盛泽同居的那个小屋,她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其它地方可以去。
母亲去世了,父亲在监狱,没有朋友,亲戚都差不多断了联系,她在这个世界上,孤单一人。
去凤凰七路的万怡酒店吧。那里离家近,方便等他下班了,直接回家去。
到了酒店,辛伊倒进被子里,闷头就睡。
再醒来时,房间里一片漆黑,摸到手机摁亮了一看,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有一个未接来电,是陆盛泽在七点钟打来的
辛伊想了想,算了,没有回拨过去。
酒店距离家步行五分钟,辛伊迎着寒风走到小区门口,看见自家顶楼窗户亮着暖黄色的灯,知道他人肯定回来了,又才闷头折返酒店,拿上行李回家。
房子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修建的老小区,墙皮剥落,楼梯狭窄,灯光幽暗,稍不注意就会踩空崴脚,辛伊走得很小心。
爬到了自家门前,伸出手正想敲门,却又停住,手凝固在了半空中。
陆盛泽就在屋内。
她从年假之后就开始频繁出差,算算日子,这次已经离开了快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月里,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他给她打过一次语音电话。
三月初的一天,凌晨两三点钟的时候,她对着手机喂喂几声,都没听见回音,她随后挂断了,通话时间三十一秒。
除此之外,再无联系。但民政局作证,他们确实是合法夫妻。
就在辛伊犹豫之际,那道墨绿色的老铁门从内里卸开了锁,一束暖光跳跃出来。
陆盛泽站在屋内,穿了件质地柔软的白色毛衣,高大的身躯倚在墙上,逆光中看不清表情。
不进来,站在门口罚站么?他说。
估计是听见了她上楼的声音所以应该也瞧见她方才在门外的退却,像是不太想回家,要立刻提着行李再次出差去的样子。
他人站在面前了,辛伊也不好太甩脸色。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勉强应付了一个假笑,和他寒暄了几句诸如今天天气好冷你吃过饭了吗之类万能废话,就拎着行李进了屋。
房子是辛伊买的,简单的一室一厅,客厅一张三人座的黑皮沙发,地面铺着一块白色羊毛地毯,靠墙边放着餐桌凳椅,阳台上种了几株仙人掌。
陆盛泽不常住这边,辛伊物品也不多,所以房子虽小,但仍显得空荡,像过期的样板间。
这边没有书房,陆盛泽只得在客厅处理工作。
辛伊回来了,也好似她不存在一样。房间里安静的,只有他偶尔翻动文件和打字的声音。
除了那张结婚证,还能证明他们是夫妻的,就只剩下了同睡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