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门,我就看到时黎坐在沙发上等我。确实是等我,不过是面带怒色的。
"你故意的。"他十分笃定。我知道逃不过他的眼睛,也没想隐瞒,十分干脆地承认了。
"理由呢?"
"……对不起,我只是太害怕了。你会离开我吗?"
时黎望着我,一双黑眸深不可测,我无法猜透他心中所想,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么?亦或是发现,我一直在欺骗他?
他没回话,起身去卧室拿了睡衣准备洗澡。我心中慌乱不已,跟进了浴室。时黎没在意空间里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脱了衣服便直接泡进了浴缸。
"会离开我吗?"我沉着气问时黎。他还是抿着唇一幅拒不合作的模样,但越是这样我心中越是躁郁不安,脸上的一层伪装快要揭开露出我满嘴的獠牙。
"会离开我吗?小黎。"我从后背搂过时黎的脖子,蹲在他耳边低声问道。忽略这糟糕的前情提要,还是很有几分情人耳鬓厮磨的意味。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只要时黎点头,我内心的怪兽将会嘶吼着挣脱束缚,然后一口把宝物吞进肚子里,就算撕碎了血rou模糊也在所不惜。
我的手绕过时黎细长的脖颈,感受着他大动脉的跳动,鲜活的生命,含苞待放的花朵,若有似无的香气,我把脸凑近猛嗅了一口,身体像过电般剧烈颤抖。"回答我,小黎。"
我吻上了时黎的耳朵,气温逐渐上升让他的耳垂红的可以滴血。我碾磨着这处软rou,然后再狠狠用牙尖咬破了皮,时黎闷哼一声,头不自觉地偏过去,又被我拉了回来。流血了,我从伤口处吮着血珠,源源不断流出的鲜红的血被我一一吃进嘴里,原来那股似有若无的香气是来自时黎的血rou,那是从骨子里滋润过的幽香,让我上瘾的味道。等完全止血后,我的舌头又滑进了时黎的耳廓,含着耳垂然后轻轻吹了口气,时黎的身体发着抖,软软地靠在了我的怀里。"别离开我,小黎。"我魔怔似的重复着这句话,最后困住的只有我自己。等时黎回过神来,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串赤脚踩过的shi漉漉的脚印。
时黎和我拉开了一场单方面的冷战。我们还是在一张床上睡觉,只是他离我很远,不让我搂着抱着,甚至不允许我碰他丝毫。白天他出门更勤了,我无法得知他的行踪,失控感越来越强。我在后悔为什么没在时黎的手机里安装追踪器,这样我就能知道我的小猫咪每天都在哪野,他会像我一样有这么多牵挂吗?我终日惶恐不安,回到家后也只是我一个人在无能狂怒。时黎只是垂下眼皮疲惫地和我说"我累了,明天再说吧。"
"你别找工作了,我养得起你。"
"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你养。"
"一份工资零星可怜的应届生工作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费尽辛苦?就像一个抛弃你的烂人眼巴巴地朝你卖惨你就心疼了是吗?!"
"你别无理取闹了,李守聿。一码归一码,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那是怎么算的?是要等到我在电脑监控里看到周延死乞白赖地登堂入室,然后脱下衣服趴在时黎的腿边舔他的脚。这样才能将所有失控的因素全部汇集到一起,然后对着我的爱人说,看,所有的烂事烂人都摆在你眼前了,快点正视它吧,快点给予我安心的回应吧。
可我现在无法理智地去思考,我只能发疯到想摔碎映着两人贴在一起的屏幕,我踩下油门横冲直撞地从公司开回家,又在途中自虐般看着手机里给我随时播报的画面。
周延的手绕着时黎的小腿打转,嘴也从脚踝处一路向上舔吻,时黎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脚边的人,似是说了什么,我完全没有听清。离开他离开他离开他离开他离开他离开他离开他离开他离开他离开他离开他离开他离开他离开他离开他离开他离开他离开他……我在心底呐喊祈祷着。我不想让时黎离开我,我希望时黎离开周延。自私且自利,但我的心都在流血了,流出了个血窟窿,谁还会在意那些个罪名?可是愿望落空了,时黎只是低下眼睑嘴唇微翕,并未阻止周延下一步的动作。神明宽恕了卑贱的子民对他的冒犯。
既然一切罪孽都可以得到洗涤,那么,为什么我不能这样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