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宣也不客套,一针见血道,“为了一桩未成的婚事,你当真连性命也不要了?”
郑唯卧在床上,一动不动。
唐宣再道,“若你再无所作为,我只好让人放了关家小姐和屈公子。”
郑唯一惊坐起,“不可以!”
唐宣挑眉,“为何不可?”
郑唯道,“淑儿是我的人,我不准你放她走。”
唐宣道,“你明知她不是。”
郑唯怒道,“她这辈子就只能是我的人!”
江妤见情况不妙,赶忙打圆场道,“表哥,你先别激动,若你不同意,我们绝不会放她走。可是,你不去见她,不强迫她陪在你身边,你为她心碎,你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了,对不对?”
郑唯苦笑道,“是啊,我知道,可她却不知道。”
江妤道,“她不知道你对她的情,不知道她伤你多深,可她不欠你的。”
郑唯眼睛发直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江妤神色不变道,“她未曾对你许下承诺,是你会错了意,要说亏欠,也该把账算在她父母头上。对她来说,反而是你毁了她的姻缘和名声。”
郑唯眼眶泛红,睁着眼睛道,“她都已经是屈徇的人了,我何时毁了她的姻缘呢。”
江妤道,“你明知如此,又为何不肯放手呢?”
郑唯闭了闭眼,“如果我只是喜欢动物,那你送我孔雀或者家猫,我都会感谢你。如果我喜欢的是毛绒动物,那你送我雪狮或者灵犬,我也会感谢你。如果我只喜欢笼中鸟,那你送我喜鹊或者莺哥儿,我都不介意。
可是我喜欢的不是美丽动人的女子,而单单只是那个人。这辈子或相逢或熟悉,或打过交道,或自小认识的女子里,仅有那人令我动心。
你却要我放手,我怎么做得到?”
江妤同他太久未见,意想不到他能说出这番话来,着实吃了一惊。
屋内静默良久,江妤才道,“可她已心有所属了,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你,这世上有且仅有的令她动心之人,不是你。即便你让她不得不和你在一起,可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你应该明白。”
郑唯道,“我只是要她回到我身边,她原本就该属于我的。我和她认识在先,她和屈徇相识在后。是郑家提的亲,关家也同意了,她和屈徇一起无名无分,她理应回到我身边。”
江妤肃然道,“感情之事,怎能论先来后到,又哪有道理可讲?你明知道这说不通。”
郑唯浑身轻微颤抖,“我…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多年来积淀的感情像是场笑话,他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江妤起身走至他身边,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温声道,“你非她之良人,何若成全她,还她自由,也令自己好过。”
郑唯忍不住放声大哭,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头倚靠于她腹部。
江妤惊愕无措,却又不好推开他。赵绮早已泪流满面,陪着儿子哭了起来。在场仅剩唐宣不动声色,走近江妤,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郑唯失去倚靠,只得抱头痛哭。
江妤感同身受,不忍再看,便侧身借唐宣肩膀一靠。
唐宣顺势搂住了她。
经此一议,郑唯终于松口,放弃婚约,成全关淑和屈徇。
而后他离开客栈,随赵绮在唐府中住了几天。见到齐文雨之时,也是眼前一亮,心道如此风流倜傥之人,难怪母亲会喜欢。
但他刚刚情场失意,实在无心结识新朋友。同齐文雨打过招呼后,也就没了下文。
心中大石落地,赵绮甚开怀地日日邀齐文雨同游,哪怕不出府,也能得趣。江妤虽与之同行,可总有种不受重视的落寞。
齐文雨也不嫌烦,偶尔被赵绮挽住手臂,也不抗拒,和和气气地作陪几日。江妤时而以不善的眼神看他,他也只是回以一笑。
到了分别之日,赵绮握着江妤的手,依依不舍道,“小妤儿,姨娘以后会常来看你的。”目光时不时瞟向齐文雨。
江妤心道,您是来看我还是来看齐文雨啊。面上则堆着惨淡的笑,“姨娘若棹雪而来,我必扫花以待。”又对郑唯道,“表哥,别再让姨娘Cao心了,好好孝顺她,也照顾好自己。”
郑唯道,“我会的,这几日多有打扰,多谢了。尤其要谢谢你,妤儿表妹。”
江妤笑道,“一家人,有什么可谢的。”
郑唯亦笑道,“那我们走了,再会。”
赵绮松开江妤的手,又向唐宣道,“外甥女婿,你是个能干人,可千万要善待小妤儿…也…别亏待了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