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头两天,沈荔通宵复习了两天。
临开考前生灌了两大罐咖啡,整整两天考下来跟打了鸡血一样,硬是一点也没犯困。
直到运动会当天。
像是前两天的睡眠不足突然反噬,沈荔一大早就困出了三眼皮,一双眼红肿得像两只蟠桃。
但沈荔很欣慰。
她觉得自己连困意都这么争气。
赶在了考试后才迟迟涌了上来。
结果到小白帽集合的时候。
沈荔傻眼了。
所谓小白帽后援,就是戴着小白帽的志愿者,满场捡垃圾,收拾道具,举着小红旗维护秩序。
再顺带给参赛选手们准备矿泉水和能量棒。
难怪没人来。
偌大的Cao场,只有零星十个不到的小白帽。
指导他们的是大一届的高二学长,边絮絮说着“不起酷一点的称呼怎么蒙骗高一新生,难道要指望高二的老油条吗”,一边吐槽着一年比一年人少。
然后就是分发任务。
到沈荔时,学长上下打量她一眼,“小胳膊小细腿的,待会儿我让人帮你把矿泉水箱搬到分发点,你就站那别动了。”
估计是怕她多跑两步都会晕过去。
沈荔老老实实称好。
戴上白色的棒球帽,上面印着一个浮夸的红色大拇指。
志愿者统一的T恤没几件小号的,都被个儿头小一些的女生们挑走了。沈荔挑挑拣拣,拿了件还算干净的,鼻尖凑过去,没嗅到什么奇怪的味道,这才慢吞吞地套在身上。
不过整整大了三个尺码。
今天的日头很毒。
学长好心借了个大棚遮阳伞过来,撑在边上。
估计是怕把箱子里的冰袋晒化了。
沈荔从教室扯了把椅子来。
不过也没用上。
始终在几只箱子之前来回穿梭。
沈荔站在几箱矿泉水跟前。
记着学长的叮嘱。
一份两瓶水一根能量棒。
一个参赛牌限领取一份。
选手们来去匆匆。
有的比赛完才来领,带着满身汗味。
有的比赛前就来了,瞧着模样十分紧张。
大多数时候,是连句“谢谢”也没有的。
沈荔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看选手牌,拿两瓶矿泉水,再掏根能量棒一并递过去。
这回。
头顶却轻飘飘地落下句“谢了”。
沈荔顺着接水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向上望去。
顾停拧开瓶盖,不紧不慢地灌了口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有事?”
沈荔白他一眼。
懒得应声。
过一会儿。
还是那声熟悉的“谢了”。
沈荔一抬头,果然是顾停。
怎么还是你……
再过一会儿。
“谢了。”
怎么又是你……
那双漂亮的手最后一回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沈荔终于忍不住了。
不是,怎么老他妈是你啊?
她扶了扶扣在脑袋顶上的小白帽,一本正经道:“同学,我们这儿物资有限,能不能让你朋友自己来领?”
“哦。”顾停甩着吊在指尖的选手牌,好整以暇道:“我就是本人。”
“……”
顿了顿,懒懒散散地补充道:“我报了五项。”
“……”
“因为个人上限五项。”
沈荔沉默了。
她不知道顾停说这句话的用意是什么。
难道是在炫耀他铁人一样的超强体力吗?
算了。
嘲讽就嘲讽吧。
沈荔站了一上午,腰酸背痛,腾不出多余的心思和他斗智斗勇。
只好顺着他的意愿,伸出大拇指,跟脑袋顶“点赞”的手一起:“牛逼。”
顾停:“……”
沈荔数了数他来的次数,一口气掏出四瓶矿泉水,揽在怀里,靠近顾停。
下巴点了点怀里的水瓶。
“那,能不能麻烦你,一次性领完?”
言下之意。
我不想再看见你这张脸了。
顾停甩了甩手腕,“拿不动呢。”
沈荔:“?”
沈荔无语凝噎,忽地想起什么,抬头看了眼遮在头顶,将她和太阳隔开的遮阳伞。
恍然大悟。
严肃地问:“你是不是想蹭伞?”
顾停:“……”
沈荔拱了拱怀里的水瓶:“拿不动就抱着,你别跟我说你抛铅球把胳膊甩折了。”
她骤然靠近。
随之而来的。
是一阵淡淡的清香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