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她知道程修宇已经可以搬回家住了,可她完全没有想过要跟他一起生活,全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不懂就要吠(十一)
“好漂亮啊,这里不像是屋子,更像一个雅致的茶室。”何起红接受了程修宇的邀请,跟他一起在线上看房。两个模拟小人步履轻快,在里屋来回走动。她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吊顶上装饰着素净的涟漪矩阵,与光亮的银灰色质感镜面长桌相互映衬,给人一种“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的梦幻感。凳子不是普通凳子,而是用白色圆滑的大理石作为替代,在刚柔之间取得了微妙的平衡。家具也不是单调的家具,而是像蜿蜒起伏的山脉,淡淡的牛油果绿更添了几分生机。房子里没有多余的杂物,只有一个鹅卵状的加湿器在徐徐喷烟,两人就像漫步于云雾缭绕的山林小径间。
“我有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感觉。”程修宇显然也很喜欢这个屋子,干脆躺在了米色的榻榻米上欣赏着室内的设计。何起红则放大了墙壁上的铁质挂钩,发现上面有些棕红色的线条,乍看之下像铁锈,实际上确是特意描上去的,像极了大自然在建筑上留下的痕迹。她也躺下来跟程修宇对话:“我觉得之前的主人挺懂生活的,他的设计我都好喜欢。”
“嗯,我也特别喜欢这里。”程修宇惬意地翘起了二郎腿。“之前有个设计师买下了这里,刚装修完就有事搬走了。我想趁机买下这里,作为我们俩的新居。这里是顶层,附送一个天台花园。到时候我在上面装个顶棚,布置些降温设备,就可以一起做砖雕了。”
“欸,听着好像很不错啊……”何起红有点心动,但她还是觉得太破费了:“这里应该很贵吧?又是毗邻羊城广场又是双层的,要不租下来算了……”
“没事,还是买吧,租回来的没有归属感。”程修宇虽然隐藏了价格,但她心里早就有数,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是个挺大的负担,于是劝说道:“大隐才刚刚开业,肯定有很多地方需要用钱,咱们还是先缓一缓,等稳定下来以后,我跟你一人一半买下来好不好?”
“不,我刚刚得到了两笔融资,这钱是绰绰有余的。而且我怎么能够让你掏钱呢?你的钱就应该花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程修宇拒绝了她的建议,不想再让她纠结钱的事情,于是换了个话题:“你觉得屋子里还缺点什么?我过会就帮你买。”
“好像也没缺什么,家具餐具什么的都有,应该不需要再买什么了……”何起红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他的决定太仓促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被凌卫邑刺激到了,觉得他在你面前耀武扬威,盛气凌人,所以才急于在他面前展示财力。我始终觉得这没有可比性,因为他是因为祖上积德,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公司和咖啡店。而你是……白手起家,在我看来,你比他厉害多了。”
她说“白手起家”的时候有点磕巴,因为她想起了他和金静的过往,又觉得他走了捷径,心中五味杂陈。程修宇半晌没说话,最后才缓缓说了一句:“其实,我只是想跟你有一个家。”
不懂就要吠(十二)
何起红特意将水温调低了几度,好让偏冷的水花刺激她的大脑,让她时刻保持清醒。她突然发现,她不是担心程修宇买了房以后缺少流动资金,而是担心一旦买了房子,她慢慢就有了归属感。
这个人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还是只是用来逃避现实而已。
尽管她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程修宇才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她已经习惯跟别人说,程修宇就是她唯一的选择。可当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内心。她的余光所及,依然是凌云皓。他站在人群之中,却又在人群之外,她虽不敢明目张胆地望向他,但她一眼就能发现他。他还让人带了两个很丑的酒桶送给凌卫邑,凌卫邑开玩笑说他在暗讽自己是饭桶,他却一声不吭地给凌卫邑倒酒,酒的质量让凌卫邑赞口不绝:“果然很好喝。刚才我就是在开玩笑,我一看这桶就知道是好酒。这些都是高温灼烧下出现的裂痕和破损,酒里的水分蒸发了,酒的口感就更馥郁了。就像电影里的硬汉,毋须多言,身上的伤疤就是他的勋章。”
“好久没一起喝过酒了。”凌云皓无视身后一群被阻拦的记者,跟着凌卫邑上了三楼。尽管记者们在耳边喋喋不休,但她还是专注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然后对记者们答非所问。但她仅仅只听到了这些无关紧要的寒暄话,他们在三楼说的话她不可能知道。
他会跟凌卫邑说卡莉的事情吗?会跟他谈Monster or Master那场大火吗?会跟他聊precious deposits那个有问题的app吗?还是只是单纯来庆祝他新店开张?算了,他俩聊什么也不关我的事……
“虽说你要搬走了,我还挺不舍得的,但我还是想要说一句,你知道这里是算商业水电的,水费收得挺贵。”苏橘枳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路,她将水温调高了一些,边挤沐浴露边回应:“知道了知道了,你的格局不能大一些吗?你都是咖啡店的老板娘了,还在意这点水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