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合着赵经和崔百里是这般勾搭一起的,姓赵的这家底挺豪横啊!”丁寿拿着管家供状抖了几下,一脸戏谑。
“银子!二爷的银子啊!”某人躲在房间中捂着胸口大叫的不和谐声音,恐怕是无人知晓了。
还好这个担忧没有多久,内廷又有旨出:士子乃国之重器,安危岂可轻忽!固因贡院地域所限,难得舒展扩建,但为万世长久之计,发内帑重修号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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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的衣卫收了力道,熟悉门道的还递了一个木桶放在他脚下,赵府管家扑过去抱着桶猛一通干呕。
“几日不见,夫人憔悴许多。”来人没去上香,反直冲着未亡人而来。
刑房内凄厉惨叫声萦绕不绝,赵府管家头上戴着一个绳箍,两旁各有一名衣卫分扯着绳索将之收紧,那管家只觉头疼欲裂,脑袋一圈好像有万把钢针在戳刺一般,头骨‘咯咯’作响,脑仁儿几乎要炸开般痛苦哀嚎。
北镇抚司,诏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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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氏轻轻叹口气,打点精神来在堂前准备答礼。
因查盘中发现地方有司侵吞虚耗钱粮,刘瑾将各地府库存留解运京城以资国用,当然老太监也不是要把地方给搜刮干净,基本运作还是要维持的
“停一下。”杜星野打了个手势。
,地方确有事端奏请更多留用也无不可,只是要求每年年底必须将收支账目列个明细上奏朝廷,做到有据可查,贡院修缮属地方开支,合该各地官府出款,可如今被勒紧脖子的地方大员们哭穷还来不及,莫说没这笔闲钱,就是有也不会露出来等着刘瑾派人来查。
万氏这几日很是难熬,本想四处求告为亡夫讨回公道,可这命案还未等掀起波澜,便一切尘埃落定,案情大白天下:赵经为护院崔百里所杀,丁寿现场缉贼,崔百里负隅顽抗,被当场击毙等等,那衣帅摇身一变竟成了阖府恩人,合着他大闹赵府是为了赵经报仇来着?
得了阁老忠告,万氏惊惧于丁寿手段之余,也息了上告的念头,夫妻俩成婚多年,赵经纵横花丛,平日她也未少受冷落,为了那么个负心薄幸的家伙拼了身家性命,自己想想也觉不值,念在夫妻一场,身后事给他风光大办,尽了心意也就是了。
“供状上说那姓赵的在濮州任上就贪得无厌,没少刮地皮,此番若非大人知几得早,这贼厮鸟在工部还不定贪墨多少工程银子呢!”杜星野阿谀陪笑道。
杜星野施施然走近,俯身体贴地帮着拍了拍后背,一副悲天悯人的口吻道:“老弟运气不错,卫帅交待了不能见血,好多手段使不上,只有先请你尝尝这道‘猿猴戴冠’,接着咱们再试试这儿的‘玉女登梯’。”
妥了!皇上出钱办事,大家最担心的问题解决了,于是乎‘天恩浩荡’、‘广洒甘露’、‘陛下仁恩厚德’等等歌功颂德之词满天飞,天下士子同沐君恩的时候,原本对那位衣缇帅的成见也不免在潜移默化中略有改观。
工部郎中赵经府门前白幡高挑,府门洞开,新搭起的灵棚前人来人往,内里哭得地动山摇,夹杂着和尚道士超度打醮的诵经声,乱哄哄嘈闹不堪。
“丁大人?!”万氏定睛看清来人,不由一阵错愕。
不得不说赵经还有些运道,才刚升了官职,灵前一应供用执事等物俱按五品职例,同年进士、工部僚友等亲朋故旧纷纷赶来吊唁,也算死后哀荣,可她一介女流,迎来送往多有不便,几日下来,万氏忙得焦头烂额,身心交瘁。
这老小子越来越适应官场身份了,丁寿‘嗤’的一笑,再低头看看供状,往桌上一扔,“这供词不成……”
这日趁着间歇,万氏才倚着桌子小憩,又听府门前执事高声叫喝:“吊客到——”
杜星野阴着脸走了过来,“不想再遭一遍罪的话,就重新招份口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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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是崔百里干的,属下信口胡吣,卫帅不要见怪。”杜星野急忙自己掌嘴。
丁寿怪眼一翻,“赵经是被崔百里所杀,与我有何关系?”
当调整起运比例,‘存留’制度被彻底玩坏还要等大清的‘圣君贤主’们入关以后,此时让地方官们头痛的还是如何应对刘太监。
万氏心中有疑,自不肯罢休,不惜送上重礼,再度恳请王鏊为其主持公道,王守溪倒不负君子之名,念着师生一场,没趁机再盘剥于她,将她那份心意原封退回,并暗中告知:此案已是钦定,不要再生事端,留着钱财好生度日吧。
正趴在牢房里哼哼的赵府管家再度被提了出来,还没等明白过味儿来就被五花大绑到了木制刑架上,眼瞅着北司的刑讯高手们一脸狞笑地朝他逼近,管家心胆欲裂,哭嚎道:“小人真的什么都招了,句句是实啊!”
赵府管家头晕目眩,还没缓不过劲儿来,抬眼又见衣卫捧了一副大枷向自己逼来,登时吓得面无人色,“我招!我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