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倒在地,为女儿哀哀求告。
“看你女儿做的好事!”丁寿暴跳如雷,白老三说的没错,宅里女人一多,果然麻烦无穷。
“玉姐儿,你这是做的什么糊涂事啊?!”本以为母女团聚,共享天伦,谭淑贞怎么也未料到女儿会自寻死路,对刘太监投毒。
“娘,你不晓得,害得周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便是此贼,”周玉洁戟指刘瑾,恶声道:“父亲落罪身亡,我母女沦落风尘,皆是拜他所赐!”
“这……从何说起?”谭淑贞惊诧莫名,她对此一无所知。
“是啊,玉洁,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一同赶来的贻红也错愕不解。
“不会错的,”周玉洁珠泪盈盈,悲声道:“女儿当时年纪虽小,那日所见却永生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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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一个扎着双髻的华服女童蹦蹦跳跳跑进了一件陈设古雅的书斋。
房里无人,女童失望地噘起了嘴,正要去别处玩耍,忽听得外间人声,女娃促狭一笑,猫腰藏进了宽大的紫檀书桌之下。
书斋外进来两个人,女童的视线中只能看见二人半身,栗色袍子的是爹爹,另一个青袍衣角的却不知是哪个。
“公公,那件事可有眉目?”爹爹的声音有些急切。
“周大人且放宽心,东厂做事还会有何纰漏,您纵然放心不下咱家,还对督公老人家不放心么?”这个叔叔的声音好怪,又细又尖。
“在下怎敢,厂臣贤名朝野皆知,诶,若非事关重大,在下下车未久,大同无可靠亲信之人,断不敢劳烦督公。”
“咱家明白,大同这潭水深得很,小心些也是对的,若非有督公亲笔书信,周大人您也不会对咱家开诚布公啊。”
“惭愧,昔日都门时多聆督公教诲,急切间求助无门,只好病急乱投医了。”
“投得好,这一投不就得了良医妙药了,哼,这帮家伙也忒不成器,军资也敢倒卖,眼中可还有皇上和朝廷!”
“若只是求财倒还罢了,只是这物资去向……令人堪忧。”
“周大人的意思咱家明白,那就速将证据交给咱家,立即飞马送往京师。”
“这个……”
“怎么,周大人还是信不过我?”
“不敢,只是兹事体大,担心路途闪失,还是慎重行事,由朝廷明旨遣使交付为妙。”
“呵呵,周大人不愧是两榜出身,行事缜密,便照大人说的办,只是那证据账册可要妥善保管,别教督公失望。”
“公公放心。”
青色袍子站了起来,踱步到书架前,笑道:“大人藏书甚多,只是观这书帙函盖,恐有些日子未曾开启了。”
“教公公见笑,整日忙于俗务,却是荒疏了圣人教诲。”
垂下的青色袍袖中露出一角信函,“大人过谦,仕途险恶,其中学问可远在经史子集之上。”
“谢公公教诲。”
“什么人?”青袍人扭身厉喝。
爹爹快步走向房门,只见青袍袖口迅速抬起,再落下时已不见了信函踪影。
“外面并无人影?”
“许是咱家眼花,自打接了这桩差事,整日里杯弓蛇影,大人见谅。”
“哈哈,公公言重,彼此彼此。”
“面上无光,无颜见人,就此告辞。”
“送公公。”
二人行至门边,青袍扭身道:“有些话咱家不得不说,内外交接,对督公名声有损,对大人也甚为不妥,那封信……”
“那个……公公放心,早已烧掉了。”
“好,好,哈哈……”
送走客人的周彦亨返回书房,只见年方十岁的女儿正仰望着一排书架,似乎寻觅着什么。
“玉姐儿,你在做什么?”
“爹,适才那个叔叔好像……对了,那个叔叔的声音好怪,像……嗯,像鸭子叫……”
“不许无礼!”周彦亨大声斥责。
“是。”玉洁委屈地垂下了小脑袋瓜。
周彦亨对这个粉雕玉琢又冰雪聪明的女儿素来疼爱,见她怏怏不乐,笑语道:“子曰:非礼勿言,你娘难道没教过你?”
玉姐儿不服气地一扬头:“自然教过,今日还教了我一首新词呢。”
“哦?来,写与爹爹看。”周彦亨坐在书案后,拿起一支笔道。
玉姐儿立将适才想做的事忘之脑后,欢欢喜喜坐在父亲膝上提笔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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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官军即来抄家,从书房内搜出书信,硬诬父亲通敌倒卖军需,分明就是东厂恶贼栽赃嫁祸,我好恨……当初怎就未能提醒爹爹,今日恶贼当面岂能放过,我与你不共戴天……”
‘啪!’谭淑贞一掌打断了正自切齿腐心的周玉洁。
捂着脸上热辣指痕,周玉洁错愕道:“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