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行的是个恭敬的大礼。芷澜当然不明白那名宫女背后的意思,只是在替阿月梳妆的时候随口问起怎么回事,为何她会被司夜离软禁起来,问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何事。
她那状似无意的问起到让阿月有丝好奇道:“这些年你在相府可好?”她这么问无非是想知道芷澜态度的改变,他们之间素来亲厚,可芷澜却并非对当年她的死耿耿于怀,依着她那耿直的脾性来说不像是她的风格,怎么都会对她打抱不平。
芷澜梳头的手略停顿了下,从铜镜中能看出她一闪而过的紧张,或许是为自己不能替她报仇的负疚感使得她心生愧疚,她放下木梳,跪在地上时眼里已有了闪烁的泪花:“小姐,我虽不知当年那件事是谁做的,可相爷待您却是从未变过,就连您住的春暖阁他都不允许旁人靠近,只有奴婢这些年来陪相爷等待着,他虽不说,可奴婢知道您一定还会回来。即便您放下所有过往,又怎会忘了相爷的这份情呢?况且害小姐的凶手未能抓到,小姐怎能放过那些人……”芷澜的这些话说得声泪俱下,她内心却渐渐起了些波澜,好似那些被她刻意压制住的往事又浮聚起心头,难免不大舒服。
她压下这股不舒服,对芷澜绽出抹笑容来,轻声道:“替我梳个好看的妆容,今日不说那些。”她的神情很轻松,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到是芷澜略显尴尬和奇怪,她轻轻拍了拍她手背以示安慰,两人就再无多话。相比于芷澜的忧心忡忡,阿月长久以来的心情似乎只在今日绽开些颜色来,她从推开清月宫的宫门时就一直在笑,那笑容虽浅淡,可不难看出她的心情是好的。至于为何会好,旁人是不得而知了,只隐约猜测着个中大概,不敢挂于嘴上。其实自从西凤被司相彻底接管后,宫中的管控比之前更为严格,闲言碎语鲜少能被听到,估摸着近来事情发生的太多,是被下了严令的,就怕流言蜚语的动摇人心。
就在阿月将那张写了字的帛锦差人送出去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驻守在清月宫外的守卫太监明显就减少了一半,那暗示了什么阿月自是清楚不过。她在芷澜的伺候下换了身明艳娇嫩的宫装,连发饰都简单典雅,相较于之前的朴素简直天壤之别。这些年除去曾在相府中的日子打扮得稍显雍容,往日里会饰以几支簪子珠翠,她的身上几乎没什么贵重的首饰,一来是不喜,二来也是养成了习惯,配上那些着实不方便。她从铜镜中再次看到那个久违的明媚女子时乍然还有些不适应,她依旧还是那个容颜无甚变化的女子,可心却早已千疮百孔,变得破败不堪。她看着那个笑容完美无瑕的女子,神情有一瞬间被剥离而出,自此后她就要戴上另一副面具生活在这里,就如从前那些她厌憎的每一日般以虚假的自己而活,可那有什么关系呢,她最擅长的不也是如此么。掩藏在那张虚假面具后的她才能更好的揣度人心不是么,既然世事兜兜转转依然回到了原点,或许这就是她注定的宿命,无从逃脱,便只能迎刃而上。
她从清月宫中走出,身后虽少了守卫,却多了好些个宫女,那排场到像是哪个宫里的娘娘出巡。芷澜还在好奇的往后看,怕是到了此时此刻都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知道贤王造反,是司相一路带了人攻打下凤都,解了皇城的围,也解救了深陷在水深火热中的西凤百姓,自此病体缠身无力朝政的西凤帝将西凤交到了司相手中,或许西凤是真的无人能承,除非让个公主来继位,否则怕也只能是将其交到司相手中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不仅是民心所向,更是西凤不二的人选。在西凤能真正找出个恪承大统的继承人来,也只得这位摄政王来掌控局面才不致西凤落入他国之手。
而这位摄政王呢,今日就是他加冕绶冠之时,宫中到处都喜气洋洋,一扫之前阴郁,连御花园里的盆栽都换了好几拨簇新的,时值六月的天气里开得美不胜收。
或许典礼已经结束,或许还在进行,谁在乎呢。正如这巍峨的皇宫中并无什么改变,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些人,可也如那换了颜色的花,只要还是花团锦簇,谁又在意多了谁少了谁呢,只要这皇宫还是西凤的皇宫,天子还是西凤帝,那这里的人还是过着他们的锦绣日子。懂得进退的人方能活得长远,那些富贵的人自然是懂个中道理,自也不会有哪个不识趣的去扰了清月宫那位的清静。
当然还是有的,譬如阿月正兴致不错的站在莲池边赏鱼,宫女为博她高兴特意寻了鱼食来供她喂赏,又将如何方能逗得鲤鱼嬉戏讲给她听。清月宫的这位虽暂时没名分,可他们伺候起来却是颇为用心,他们心中都如明镜似的,她的一颦一笑可不知牵动了多少人的脑袋。就在方才这位主子出得宫殿前,眼尖的宫女都看到了侍女官手中握着的一盏帛锦,待再回来时却是人人都看了赏。为着这份赏赐他们又哪里不知她在摄政王心目中的地位了。只是好奇不知她写了什么,竟引得摄政王如此高兴。
阿月指尖捻着细碎的小鱼食,她也不去深究这是什么做的,只知道她这么投食进去,不多会儿就有成群色彩斑斓的鲤鱼往她这边游,撒了欢似的哄抢她丢在水面上的鱼食,形状很是有趣,果然如那宫女所说,惯有意思的。那些鲤鱼哄抢完了鱼食不但没游走,还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