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们被遣散了,他拉我重新进场,我说我就不进去了,他着急问我要走了?
“你不爱来这儿?”
“没,就年纪大了,受不了那音响.....”我盯着他的脸,认真解释:“其实这作家都深居简出的,我可能跟你想象里的也不一样.....”
他连说不不不,季老师比我想的还要好,“只是想到那几个小丫头碰你,我心里就来气,”话没讲完,他突然往我身上一凑,我忙不迭后退,差点吃了严彬的发胶,“都沾上味儿了!”
我哑口无言,他当时已经不太能绷住醉意,冷哼:“野鸡味!”
这人真严厉,我劝解道:“那我陪严总出去走走,咱散散味儿。”
这步散得更加惊悚,我跟他回来被顾夏天撞着,女人朝我挤眉弄眼。
严炳喝得上头,被夜风一吹,吹成只发情的公狗,可事实是他刚下手就被我推开,一被推开就醉倒了,栽在我腰上半天没动静,我拍拍他,听见他喉咙咕噜一声,继而抱着我大腿狂吐不止。
我把实情就这么全盘托出,她也估计不会相信。
穿着这条气味古怪的裤子,我把醉汉朝卡座一甩,黑着脸说我先走了。
感谢夜店里的迷乱光线,顾夏天相当惊喜,急急追出来:“是不是搞定了是不是是不是?”
“……差不多吧,阅世要把我们搞定了。”
她不明就里,拦住我:“季良意,别跟我开玩笑。”
“你哪里看到我在开玩笑?!”
女人愣了愣,有些愧疚:“不是,你别误会我,我就问问……再说你上一个正经对象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也该为自己考虑一下了吧?”
注意到我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尝试放缓语气:“你就试试严彬,人长得也很俊啊!”
我移开她手臂往前走,她没放弃,边追边叫:“季良意……给我回来!你光留我在这啊?”
我只好停下来等她。
“你能别老是想着过去了吗?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温格走了就走了,你还得活着呀!看见你老这么颓废,你那狗屁哥哥不得高兴死了?”
话说到这个层面,我不能再不做回应,她关心我,我知道,明显很多余,但我现在真的没什么人能像她这样称得上朋友。
我无奈,问她想要我怎么做?除了搞对象,我干什么都可以。
她松了一口气,说至少把严彬送回去。
到酒店已是凌晨两点,严彬酒品真差,睡相却不错,往床上一扔人就不动了。我的手机没电,大晚上又打不到出租,勉为其难扶正床上的烂泥,问他手机的解锁密码,严彬不知道做什么春梦,抱住我脑袋,上嘴就亲,我一顿推搡好歹打开软件,接单的提示音一响,火速夺门而出。
别墅没有灯亮着,像深海里的沉船,我心里却格外高兴,漫长无趣的一天晚上结束了,马上要过渡到热闹的屋子里去。
门还从外上着锁,我进屋后打开灯,看见钥匙在茶几上,电饭煲跳到了保温模式,微波炉里的炒肉仅留有余温,一晚上没人碰过。我给手机充着电,去二楼,出去时他的床铺是什么样,现在仍什么样,每个房间都被我打开检查,连楼梯后面的储物间都去了,明知他不会在这些地方。
我呼唤艾伦,艾伦也没在家,如果得意要走,或说他找到机会回到书里去,为什么要带上艾伦?艾伦不可能独自跑出去的,有回我忘记关好外面铁门,雪纳瑞没有逃跑,它知道必须留在这间屋子里,陪伴我直到死去。
我像个无处不去的幽灵,开机查看通话记录,将所有通讯软件都翻了个遍,却到处没有得意的消息,难道他没带手机?我拨通他的号码,通话铃声漫长地陪伴了我一阵,后静默了,我再打,还是一样。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点开查找程序,地图上亮起的定位显示离我不远,划开位置仔细看,就在小区对面。
我抓着手机冲出去,跑了一会儿,想起来得意的自行车还在院子里停着。赶稿那段时间我给他网上买的,方便去坐地铁。可我都还没来得及给这辆单车做检查,龙头稳不稳、铃铛摁不摁得响,没调整踏板和链条,我都不知道,也没给轮胎打过气,他有没有骑这样的新车摔着过?得意总是不说遇到什么麻烦事,连找不到工作都只敢去公园闲逛,不慎踩到艾伦也要道歉,他胆子这样小,他却敢一句话不说就走了,难道这回不怕惹我生气?况且他又这么傻,况且他什么都相信,对谁都一副好脾气,每天挑着担子卖菜的阿嬷都认得他,况且他.....
只要他没事,还愿意回来,我绝不生他的气,绝不再捉弄他,他想要什么,想吃什么,我都答应他、买给他.....只要他还能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