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皱起了眉头,“你胡说什么呢。”她这是想说承宗在外面有了人?怎么可能。
御史台周大人的夫人带着三分讥嘲,三分冷笑,坐在了柳氏的对面,“姐姐看上去可比从前憔悴了许多。”
“我身正自然是不怕影子斜的,可跟你不一样。”周夫人这段时间,也听了不少柳氏和太后的那些纠葛,实在是大开眼界,从前只以为这柳氏是个狐媚的,能在父亲犯事后还进了谢家门,又能抓住了原配被休的机会迷得谢二爷扶正了她,手段实在了得,却未料到,竟连当初原配出事都是她一手策划的,好歹也是个侯府的姑娘呢,就这么被她给挤出去了,连带着谢府真正的嫡长孙都成了弃子,真是耸人听闻。不过看她如今这模样,不得不说,报应不爽,想着昨天看到的那两人,周夫人眼里带了些许怜悯,“虽说你是罪有应得,不过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来给你提个醒,也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是吗,那抱孙子了吗?”
翠荷还不知道谢太师去世的消息,乍听此事,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安慰之语,只能道,“人生在世,本来就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都会过去的。二少爷,谢家可是百年清流世家,名声在外,新皇想来不至于太过为难,至于后宅,女人嘛,争风吃醋是常有的,哪家都免不了这种事,就是我家隔壁的米店掌柜,因为娶了两个老婆,也天天都头疼呢,只要放宽心,就没什么的。”
实在不想再提及儿子,谢承宗又把话题岔开了,过了一会,茶也凉了,翠荷想着该回去做饭了,谢承宗无事可做,便热情地送了她一程。
谢承宗听了翠荷的话,感觉心上好像被插了一刀,身体又僵了起来,他倒是想对自己的儿子期望高呢,奈何小儿子二十三岁了还是个秀才,至于大儿子,连面都没见过,人家就直接去当皇帝了,高得他都只能仰望了。
,他还把人给休了,现在人家杀回来了!一肚子苦水不知该往哪倒,只能闷闷地喝了一口茶,来掩盖满脸的苦涩,“是不太好,父亲去年过世了,今年新帝又登了基,前朝局势不明,我的后宅还不安宁,一团糟。”
“我亲眼所见,可不是在诓你。”周夫人见柳氏不相信,固执道,“你也不想想,你现在已经是四面楚歌了,谢侍郎有些别的心思也很正常,毕竟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我本来是不想多事的,只不过觉得谢侍郎好歹是……那位的生父
“你来干什么?我如今虽是落魄了,却也是个烫手的山芋,你跑过来不怕给周家惹一身骚?”柳氏对周夫人没什么好脸色,这人一向是个墙头草,谁家得势,就与谁走得近,现在过来,定是来看她笑话的。不过这人心眼也不坏,有什么事就坦坦荡荡地说,倒也比那些暗地里使绊子的容易相处,再加上周大人现在也受重用,所以她并未拒绝周夫人的拜访。
翠荷没发现谢承宗的尴尬,笑道,“不用了,他能考中我就谢天谢地了,哪敢妄求什么名次,云州是个小地方,也没什么名师,都是自己胡乱看书而已,他可不能跟谢家的各位少爷比,师从名家,下场必中,还为个名次高低耿耿于怀。二少爷你严格要求自己的儿子就得了,可不能对我家那个不成器的期望也那么高。”
“昨天呢,谢侍郎跟一个女子坐在茶楼里,谈笑风生,还含情脉脉地抓住了她的手,看样子,关系很是亲近。”
谢承宗摇摇头,“好几年了,一直没动静。”
第二日,柳氏在谢府里迎来了一个客人。
柳氏被周夫人这眼神看得膈应,“提醒什么,我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事?”
“二少爷别给那小子戴高帽了,高门世家里的那些弯弯绕绕,我还不清楚吗,我们家不过是个小小的寒门,千金贵女可看不上,他呀,能赶快给我娶个性子好一点的正经人家女儿,我就心满意足了。”
谢承宗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可又被她这问题给问倒了,成亲吗,元隐倒是成亲了,可那个人,还没有,弟弟越过兄长成亲,在京城也是头一份了吧。“成亲了,娶的是国子监司业的女儿,至于年纪,说来也巧,他和你儿子一样大。”
“怎么娶不到,只要此次名次不差,我给他保媒……”话还没说完,谢承宗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可是泥菩萨过江,谈什么保媒呢,旁人见了他都得躲得远远的吧。
见二少爷好像一点都没有被安慰道,翠荷有些无措,她说错了什么吗,没有吧,还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不愿气氛这么冷下去,翠荷想着说些孩子的事总是没错的,便道,“对了,二少爷,小少爷今年多大了,成亲了没有?”
翠荷见他有点失落,忙道,“没关系的,他们还年轻,早晚会有的。你看我儿子,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连个老婆都没有呢,非说先立业后成家,都快把我给急死了。”
“男儿志当存高远,他能醉心学问,也是好事,此次科考若能高中,什么样的千金贵女娶不得?”
谢承宗感觉心里更难受了,连带着茶水都变得苦了,现在可不是他能不能放宽心的问题,是别人能不能放过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