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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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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上,我一路都看向窗外,没给他一点反应,好像看风景就能忘记掉先前的糟心事。只有两三分钟,风景一晃就停在了四层高的牙科医院门口,招牌是蓝底白字“维健牙科”,在市中心的闹市里是冷峻的存在。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维杰的手就放在我这边的车门把上,靠得极近,近乎环抱在身体里。

    “发什么呆啊。”他说。

    我下巴吓地一缩,呼吸都停止了,心脏剧烈跳动。右边的车门打开,我僵硬地下了车,全程盯着地面。维杰带我走进大厅,里面有许多人。天花板、墙壁、地面,到处都反射着温润的光,无比洁净,视觉上纤尘不染,透出股浓郁的现代感。绿植放置的位置恰到好处,给无机质气质的大厅点缀了些有机质的生命力。我听见维杰问前台维科医生现在有没有病人,美丽的前台有点惊讶地笑了一下,说维科医生今天不出诊。

    “但他在的吧。”维杰的语气很肯定。

    “今天他可能在办公。”前台说,脸上挂着得体的笑。

    “行。”

    维杰抓住我的手腕往电梯走去,我跟在他身后盯着他的手,也觉察到了前台的视线。到了顶层,他轻车熟路地来到办公室门口,门和墙都是毛玻璃材质,但视线完全透不进去。维杰敲了下门,听见了里面的回应,握住门柄推门而入。穿着白色长袍的灰发男人正在办公,身后简约的书架上摆着几本专业书,对面有完整的医疗设备和躺椅,他的脸孔我很面熟,我记得他是维杰的父亲。他抬头,手上停止了工作,充满阅历的眼睛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只是微微抬高了眉毛,稍后立刻注意到了我。我不敢和他对视太久,隐隐有些不太自在。

    “你突然怎么过来了?”他问,声音比较低,有厚度。

    “我把他带过来补个牙。”

    “你弄的?”维科医生变得严肃起来。

    “是的。”维杰不咸不淡地说。

    我诧异地转头看维杰,他一脸坦然,甚至有些淡漠。维科医生无奈地摘下眼镜,捏了捏眼角,再戴上,叹了口气,整张脸比刚才略显老态。他示意我躺到牙科椅上,我看了维杰一眼,慢慢来到椅子边躺好。

    维科医生娴熟地戴上手套,坐在我旁边,打开灯,问我:“他怎么弄你的?”

    “他呃……”我思索着说辞,刚一开口,下巴就被捏住,被要求张开嘴,剩下的话心安理得地回到肚子里去。耳边传来维杰很小声地噗嗤一笑。

    维科医生端详我的口腔内部,沉稳地说:“碎了一小块,填充回去就可以了。”

    我坐在躺椅上看着维科医生摆弄各种仪器,来来去去,又听见他们父子之间的对话。维科医生质问维杰,维杰只说不小心推了同学一把,可我知道他在胡诌,我怀疑他故意在和父亲置气,两人的关系看样子有点儿紧张。维科医生继续坐回来,手持尖锐的金属仪器,我闭上眼深吸气,大脑一阵眩晕,他让我不要紧张身体放松,对我的耐心一直都非常好。他在我嘴里捣鼓,目光稳健,绰有余暇地问我:“维杰在学校经常欺负你吗?”

    我从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嗯”声,眼珠往侧一转,视线模糊湿润,只能看到一个有距离的人影,我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哭的,可能看到仪器的时候就已经眼冒泪花了。我头颅里自行想象口腔内有金属在和我的牙齿打架,但为了不碰到神经,我拼命克制住乱动的冲动,指甲深深陷进软垫里。维杰一定在旁边看好戏,我这模样肯定特别逗。

    补牙完毕,我低头朝维科医生道谢,轻声提到关于费用的问题,他和善地弯了弯嘴角,停下收拾仪器的动作,看着我说:“不用付我钱,这不是你的责任。”他的眼睛和维杰很相似,只是里面的内容截然不同。

    我即将离开的时候,维科医生在我身后问:“你的腿也是因为维杰吗?”

    “啊……不是。”我转身,嗫嚅道。

    维杰把门关上。

    晚上下起了雨,晒在阳台的衣服残留着潮湿的水汽。维杰的衣服已有几天没送来了,他身上的气味是其他洗衣液的清香。我在盥洗池前将衣服拧干水,张开嘴,对着镜子端详牙齿,肉眼看上去很自然。阳台的杆子上挂满了几个雨天累积起来的衣服,还有吊着的鞋子,我端着盆子站立着思忖解决方案。

    “晒满了?”

    维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最近几天都到我寝室来打游戏,今天有两个人,他的室友也在,有时候还有其他寝室的男生进来,聚在一起吵得天昏地暗。我的书桌上渐渐出现了许多维杰的物品,诸如游戏机、充电器、讲完一套的习题、魔方、耳机等等,好像我的位置是他的临时住所,他也随意使用我的任何东西,心安理得的,每晚霸占着我的座位。后来我就经常呆在自习室学到很晚,再回寝室洗衣洗漱,等到生活老师来赶人,我也刚好准备睡觉了。我不敢乱动维杰的东西,怕会因为出什么差错抓住我不放。诸如一开始,我见书桌一片狼藉,就稍微整顿了一下,结果晚上他找不到耳机了,竟把我的床套枕套给剥掉了,害我晚上忍受着一团乱睡觉,次日中午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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