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随低着头快步走入屋中,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与惊怒萦绕在心头,让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背着家人在外胡混的不良少年,只想尽量不引起其他人注意,回到自己房中,洗去一身的粘腻。
只是他没能如愿。
顾太太满脸笑容地坐在沙发上,抬手招呼他过去。生动明艳的表情让她看上去年轻了几岁,在珠玉耳坠的映衬下更显光彩夺目。
“小随,你过来看看你宴会上选哪套礼服好……”
顾随手脚僵硬,局促地往前挪了几步,假作认真地看了几页产品册上的礼服,一旁的店长见状忙要开口卖力介绍。顾随赶紧打断:“妈,我的眼光不如你好,你帮我选就好了。”
顾太太自得地笑了笑:“那是。”说罢在一旁店长殷勤的介绍下兴致勃勃地翻看起来。
顾随松了口气,忙转身上楼。风吹开他宽大而不合身的T恤领口,露出白皙锁骨上点点斑驳的痕迹。
他心里烦躁,心绪如乱绳缠绕般,走路也只低着头,自是没注意自己房门前站着的西装暴徒模样的高大男人,结果自然是一头栽到男人怀中去了。因刚被同性猥亵过,这突如其来的rou体接触、连带着陌生男人身上烟味与古龙水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啊”地惊叫出声,身体更是吓得一个激灵地往后退了几步。
他抬起头,眼前的男人高了他许多,以他一米七五的个头,才堪堪到他的下巴,这人起码有一米九以上。他有着一张英俊不羁的面孔,高鼻深目,颇深的眼窝让他在头顶光的照射下看着有些Yin郁。
黑灰色丝绸质地的西装包裹着男人健硕的胸肌,敞开的白色衬衫领口里小麦色的肌肤上若隐若现地露出几道白色疤痕,肩膀宽阔,结实修长的双腿动作间结实的肌rou线条隐约可见。
一身得体的西装倒像是禁锢野兽的脆弱枷锁。
男人道歉似的笑了笑,牵起的嘴角带着的散漫的痞气,笼在脑后的发丝垂下几缕,搭在额角,更显出几分轻佻模样:“抱歉,我听妈说你住这,想着先和你打个招呼。”
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些沙哑,语调慢慢悠悠。
此话一出,顾随立马意识到这人是那让他鸠占鹊巢的真少爷,有些暴躁的神色立马变成了不安和局促。
他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不敢直视眼前人,讷讷道:“你、你好啊。”
易风低低地笑出了声,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明明和他同年同月出生、眉目俊秀、脸上尚带着些许婴儿肥的男孩,他的身段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像一棵散发着勃勃生机的小树,是一种完全没接触过黑暗面的阳光青涩的模样。
两厢对比,明明一样大的两人,却仿佛哥哥与弟弟一般,差异鲜明。
易风像是没看出男孩的局促,伸出修长的大手:“认识一下,我叫易风,容易的易,风暴的风。“”
顾随看着眼前的手掌,掌心宽厚,修长的手指上骨节明显,指尖带着明显的茧子。他递过去的手与男人一比,显而易见地小了一号,白皙的指尖被那双滚烫的大手一握,仿佛是被猎人扼住喉咙的猎物一般,动弹不得,全数被对面的男人掌控住了。
顾随长长的睫毛扑簌簌地颤了颤,大眼睛像带着shi意一般,水润而明亮,他呆呆地跟着自我介绍起来:“我叫顾随,随心的随。”
而后他抽了抽手,却纹丝不动,抬眸看去,却发现易风正带着侵略性十足的眼神盯着他,像看着引起他捕猎兴趣的猛兽般,顾随吓了一跳,他分辨不出易风眼神所显露的意味,但是小动物般的自觉让他不禁挣扎起来,使劲地想抽回自己的手掌。
易风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松开手,抱歉一般地笑了笑,说:“对不起,我看到你脖颈上的痕迹,有点惊讶。”
顾随不解,下意识地用手摸上易风手指着的位置,隐隐的刺痛感让他立刻想起之前被男人强压在身下亵玩的记忆,脸蛋瞬间涨红,支支吾吾地只解释自己不小心擦伤的,落荒而逃似的冲进自己的房间。
背对着男人的他自然错过了易风眼眸半垂、一脸兴味地闻嗅着方才和他交握过的大手——简直像是确认猎物气息的大型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