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们不也就嘴上说说吗,你们急什么。”另一边打了个酒嗝,哥俩好地揽住皮尔洛,“真的,那位老爷是要钱要东西的你说个数,不比我们猜来猜去还猜不准的好?我发誓,这事儿你酒桌上说过我们听过就算过了……哎呀!不就是掏钱吗,看在道顿的面子上我们也得给你把人哄得高高兴兴的,你就给个话呗!”
皮尔洛肯定知道的比他们多——席上的几个商人交换了个眼神,你知我知根本不用猜的事情。
皮尔洛露出一副被逼的实在没办法的样子,“唉——这可、这可真是……行吧行吧,我说还不行吗!”
而且道顿对他们隐约提到过的维尔维德的税收政策,哪怕实际只有八成的优惠力度呢,只要维尔维德能持续供给充足货源,那就绝对是赚的。
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了。
“维尔维德你们也知道,穷成那样哪个老爷受得了,更别说那位还是帝都出来的,听道顿老爷说那位刚到就给维尔维德那破地方折腾得病了一场,现在还每天静养着,眼下帝都他是回不去了,那位不想想办法把维尔维德整一整,怕是熬不了两年就得——”
皮尔洛说到一半赶紧刹住车,递了个大家都明白我就不说出来了的眼神,转而又道:“那位老爷我也曾有幸拜见过,是个性情和善、极讲究诚信的人,和他做生意至少不会亏待各位,若是道顿老爷向大家许诺了些什么,也定然是那位应允过的条件,大家可以先听信几分,到了地方看看情况再做考量嘛。”
“是的是的!”他话音未落,立刻就有人附和,端着麦酒醉意醺然的模样,“皮尔洛你可别说你不知道,什么事道顿不跟我们说那也得跟你说,好的坏的你跟我们透个底,大家都是朋友嘛!”
做掮客的肯定得给上家说好话,但在座都是东行省和北行省的大商人,一个比一个的精明,皮尔洛怎么也不会对着他们睁眼说瞎话,说的东西多少有几分可信度。因而他说这场展销会有利可图,维尔维德公爵真心跟他们做生意,最好还能长期合作,听的人听了自然会调整对这场展销会的态度和规划。
毕竟他们这个局就是皮尔洛攒起来的,旅途无聊又正好同路,便派小船到他们船上邀请他们过来喝酒谈天一起打发时间。可说到底皮尔洛是个粮食商人,跑到地里长不出几斤麦的维尔维德能买什么东西,再联系这个人在满穗的位置和道顿跟满穗的关系,大家就都明白皮尔洛在这个展销会里是做掮客的身份。
他叹气,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环视一圈众人的神色,才斟酌着语气开口:“但我说真的,你们别把那位老爷想得吃相多难看,这次他是要做正经生意,想赚些能长久的钱的。”
此话一出,与他同席的商人们纷纷大有同感地点头, 这个说小儿子送他出门时泪眼汪汪哭得他心都碎了, 那个指着脸上三道抓痕唉声叹气情人多不讲道理, 三言两语间这个临时攒起来的下午茶局就热闹了起来。
清冽的麦酒热过后别有一番风味,屋里燃着昂贵馥郁的香料,墙壁上镶嵌的火系晶石使室内温暖如春,不一会众人面上就浮现出晕陶陶的情态,说话少了几分顾忌。
——被迫充当情绪垃圾桶的皮尔洛听着与自己同船的商会负责人话里话外的抱怨, 只得跟着一起无奈叹气, “谁说不是呢, 我出门前可给家里婆娘好一通数落, 回去都不知道能不能进家门呢。”
于是在皮尔洛状似无意地提起“这次得带点好东西回去哄哄家里婆娘”时,便有一位商人大咧咧地直接问道:“那你得好好说说那什么…什么展销会到底是搞的什、什么花头,我们大老远跑一趟可不容易!”
皮尔洛作为攒局的人,挑起了话题后就适时地保持沉默,只听着这些身家不菲的大商人们聊着家长里短,默默记下那些有的没的的碎片消息。
这种时候给他们送邀请函不是故意的就是有意的吧, 因为自己被赶出帝都只能孤零零送岁就让大家都没法好好团圆什么的, 听起来就合情合理很符合帝都老爷们的一贯作风。
之感, 不免在心里问候了维尔维德公爵几句。
他们互相也不一定认识, 不过是都收到了维尔维德公爵那劳什子冬日展销会的邀请函,又在道顿·伊斯特的人情攻势 利益诱惑下决定去看看情况,白河水道就那么宽那么长,时间赶得又紧,船走着走着就发现彼此居然同路。
但送点钱哄哄公爵老爷是一锤子买卖,花钱出力地搞生意投资……
皮尔洛看着席上各自若有所思的商人们,又扯开个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对着皮尔洛步步紧逼唱红脸,又有人当着白脸来说好话,“行啦,都不容易也别为难人家,赚不上钱也就给公爵老爷倒贴点的事,当你每年喂给那些老爷们少多少似的。”
左边右边牵线搭桥,这种彼此不熟悉的新生意总归有中间人拉关系才好谈,或者酒桌上被他们装模作样地“逼问”一番,透露些“内幕消息”给他们这些预定的大肥羊,炒炒气氛再吹吹商品地预热一番,好叫他们到时候掏钱掏得更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