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就能放我去找他吗？”
但这才一个月不到，他又惹出事端还得父母擦屁股，晏母撩起他的睡衣看着淤青遍布的脊背，忍着落泪的冲动，“你爸这次气狠了，我会给你请假，好好呆在家里养身体。”
开到医院后拍了个片，轻微脑震荡，医生给他处理头皮伤口时剃掉了一小块头发。回到沈问之的单身公寓，邱夏跑进浴室打量镜子的自己，刺眼的光从头顶落下，邱夏下意识眯起眼睛。
晏母坐到他床边用手指轻轻把他被子拨开，“乖乖，起来喝点粥吧。”
把碗递过去，“喝完了我今晚就去和你爸谈谈返校的事，学业也不能总这么落下……”
男人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住校不花钱啊？等你能自己赚钱了再来跟你老子提要求！”
“我总是怕你吃亏，怕你被骗。乖乖，你太傻了，爱情是对等的，不能只有你去付出真诚。”
“我、我没想过让他也这样对我……”晏归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自己的一头热。
“都剪短吧。”
“下次韩烨再来找我麻烦，就扯不到我头发了。”
夜里躺在床上时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快点见到邱夏，看看他怎么样了，又想起父母的话，不禁用脸颊蹭蹭枕头。
晏母没在说什么，下楼再去把粥热了热，温到估计房里的人收拾好心情后才敲门进去。
“你才多大啊，从小吃好穿好，我们什么都给你最好的，你也大方惯了，到哪都给朋友掏腰包。谈个恋爱都是这样，人家说一句喜欢你，你就能飞上天给人摘星星。喜欢没有错，但他回给了你同等的爱了吗？”
沈问之立刻反驳：“当然不会。”
返校前一晚被父亲拉进书房，警告了他很多事项，不能和邱夏走太近、调位置、走读。
“多麻烦啊，换个宿舍不就行了…。”
“那不就得了。韩烨他们不喜欢我留长发，我剪了也不见得他们就能看得惯。所以别人喜欢的又不是真正的我，而我本来的样子也喜欢的那才是真的喜欢。”
“可是我真的好想他啊，妈妈……”
沈问之以为他嫌这样不好看，安慰道：“只剃了一小块，遮住根本看不出来，而且小孩子头发都长很快的。”
小孩反问道：“剪了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没必要。剪了多可惜，这样挺好看的。”
沈问之被他这幅笃定的样子搞得想笑，追问道，“那你继续把本来的长发留着啊，为什么要为了别人剪掉？”
沈问之彻底笑出声，“然后呢？”
晏归嘴角都还带着米粒，惊讶地抬起头。
沈问之闻言愣了下，摩挲着手心里柔软的头发有些惊讶，更多的是心疼。
人在最害怕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地叫妈妈，再勇敢的小男孩也是这样。
邱夏笑了，咧开许久未见的小虎牙。
“我知道，我都知道啊……可我能怎么办，等我都控制不住地跑去找他时，我才发现我自己都喜欢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孩眼里闪着得意的光，“然后把他狠狠揍一顿，我才不会输。”
邱夏白了他一眼，“我剪头发又不是为了那些傻逼喜欢，只是因为头发太长了打架不方便。”
晏母看着他这幅样子，鼻头发酸，“但是他值得吗？贺总有他自己的生意，年龄也不小了，他赌得起玩得起，你呢？你花你爸的钱带他玩，为了他跟家里撒谎……”
沈问之轻笑：
晏归突然扑进母亲的怀里，这个动作从他小学三年级就没再做过了。因为他潜意识里觉得，只有懦弱的人才会往妈妈怀里钻，但这次他真的忍不住了。
晏归本来就是不抱希望地顶一句，没想到过了良久，粥上的热汽都消散了晏母才缓声道，“乖乖，你以为我们是因为他是个男孩子才这么反对吗？我比你爸想得开，只要你喜欢的，我也都喜欢。”
晏归猛地翻过身，牵扯到背后伤口时疼得脸都扭曲了。
母亲递给他一张纸，“但这不代表我同意了。未来的路是你自己的，贺总有底气打电话敲打你爸，你却还只能靠你爸。所以乖乖，快点长大吧。”
就是饿得发晕躺在床上放空。他听见他妈进来了，逃避似的转过身蒙住被子拒绝交流。
眼眶发热，男孩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努力抑制着肩膀的抖动。
陈思宇摇摇头，继续埋下来借着路灯微弱的光算题。
沈问之还想继续问他时，邱夏按住他的手示意离开，车子发动后他从后视镜里望着陈思宇缩成一团的侧影，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晏归咬着牙坐起来，直视着母亲担忧的目光，委屈不已。
是啊，快点长大吧，这样我就能保护我的小公主了。
晏归走后不久，沈问之就抓着跟木偶一样的邱夏带去补做笔录，带着人上车时才瞥见蹲坐在警局对面的陈思宇，随口问道，“去哪儿，我捎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