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一点也不意外贺澜安会后退,他的哥哥就是这么一个人,利弊分析得透彻,在输更多前会及时止损。
邱夏把地址存进手机后起身准备离开,沈问之突然道。
“我做菜很好吃,打扫卫生也不用你来。我会每天接你上学、放学,给你讲题,周末带你去游乐园....”
何蓉咯咯地笑了几下,即使邱夏从心底里抵触这个女人,也要承认长得好看连做这样的动作也是娇贵美丽的。
一屋漆黑,没有半点声音,不比眼前这间飘着香味,散着温暖灯光。
他闭了闭眼,有点疲倦,“他从那晚以后,就没再回来了.......”
邱夏身体都晃了一下,还是咬住下唇问道:“能告诉我吗?”
低沉又略带沙哑的声线从里面传来,听得邱夏不禁打了个颤,他已经快一个月没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了,害怕又渴望地矛盾祈求,每次开门前都期待进门见到灯亮,得到拥抱。
淬上恶意:“和他妻子。”
邱夏的脸上血色尽失,被她那声“老公”叫得五脏六腑都绞痛,偏偏贺澜安仿佛像应了她的叫唤,迈步走了过来。
邱夏咬咬牙又打了个电话过去,和这一周的无数次遭遇依旧一样,不挂电话但也不接,一如既往耐心又绅士,又多了点冷漠和疏离。保安瞥眼看他,让这个小孩不要站在挡车杆附近,邱夏迎着大叔审视的目光硬着头皮给沈问之打了个电话,把手机递给保安后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肥肉横生的脸上堆笑按下开关把人行匝道打开了。
他放轻语调,带着点自己都没发现的祈求:“我之前说的话不是开玩笑...他哪天不要你了,我可以养你。所以小夏,搬来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于是把颤抖的手藏回兜里,笑着木然道:“好啊。”
沈问之盯着他眼下又明显几分的青黑,心突然被捏得发疼,幽幽开口:“小夏一个人住会害怕吗...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邱夏有点烦躁:“你没跟他说我要来吧?”得到沈问之的否认后才安心挂断。
邱夏突然打断他:“你知道贺澜安现在在哪吗?”
反驳。确实,沈问之只是转述了一个事实而已,就像蝴蝶扑扇了一下翅膀,没想到却引起了一场风暴。
何蓉本就高挑,即使穿着拖鞋也不比一个单薄的高中少年矮多少,倚着门框把开一半的缝隙堵得严严实实,根本不留一丝机会让邱夏窥见内里。
只有他才是最疯狂的赌徒,随心所欲推倒所有筹码摊开在桌面上,从来没想过输赢,纯粹是由心而动,心里痛快舒畅了就好。
他愣住了,门开到一半就止住了,穿着真丝睡袍的女人撑着门框上下打量他,邱夏眼神都没来得及移开,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居家的打扮更是把他的心往酸水里泡。
“是快递吗——”贺澜安的音量不高不低,恰好传进邱夏耳朵里。
沈问之在电话那头轻道,“我早上问过了,他今天在家。”
对上小孩疑惑的目光时他竟难得有些紧张,饿太久的狼看到网里猎物时大抵也如此,一切渴望近在咫尺,却还是忍不住担心最后那一点变故。
他一点也不想看见贺澜安的老婆,即使只是法律意义上的也会让他产生危机感和深深的无力。
没想到有一天也会害怕贺澜安不愿见自己。
她提高音量,拖长语调,“快递来了一个小东西,好像是你的,过来看看呢老公。”
不过反正失望不差这一回,忍耐,是他做了一辈子的事。总会有到头的那天。总会有属于他的那天。再等等,等等。
不能!绝对不可能!沈问之脖子上的青筋陡然突显,口腔里那块软肉快被他咬烂,为什么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呢?是他要的东西太好了所以不配得到吗?
沈问之脸上的笑霎时僵住,勾出的弧度可笑至极。他缓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面部肌肉的控制,假笑轻道:“知道。他住在结婚时买的那栋房里。”
贺澜安倒没穿睡衣,深秋的季节也只是穿了件薄毛
跟着导航走了快半小时才在偌大的别墅群找到贺澜安……和他妻子的那栋,邱夏摸摸鼻子,回忆起最开始认识男人的时候就听他讲过这段貌合神离的婚姻,当时还没怎么在意,这会儿站在大门外边了心里才开始打鼓。
贺澜安那么好,对谁都很温柔绅士,再生气也会克制脾气寻找解决的方法,和这样的人结婚生活在同个屋檐下,怎么会不心动呢。
门铃按响瞬间他就赶忙垂下手,紧张地等待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给他开门,咔哒声响起是,邱夏就敏锐地捕捉到鼻息间的那丝甜味,特属女士的娇媚香气。
“其实你也清楚贺澜安迟早会知道一切,这个结果你不可能没想过,不管他的态度如何,我家的门永远为你敞开。我也是。”
邱夏没办法在此刻作出回应,循着地址找过去时被门口的保安拦下来了,说明了几期几栋也还是需要业主的电话佐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