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说的话,当年众神之祖的陨落可有他的功劳。他的力量能使万物腐朽,偏偏又让一切了无痕迹。”命运之神没有直说梵特希的身份,安克修斯也猜出他以为的凡人其实是神了。
美丽非凡的时间之神正坐在鲜花盛开的花园里,数位侍者为他装扮,将那头金发编织出神界最受欢迎的样式,并为他换上华美的衣袍。这幅场景着实让安克修斯痴迷了一会。
安克修斯在最初的愤怒之后,忽然感受到强烈的挫败。他们本不该向彼此发泄怒意,宛如多年的仇敌般针锋相对。想想看啊,几千年前他们还曾并肩作战过,虽然他没什么印象。
神后殿修建的地方离安克修斯的王座可不算远,凭借他的目力,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殿内水池的景象——他绝不承认如此修建是为了窥视梵特希沐浴的风姿。现在安克修斯恨不得扛着神座远离这片被时间染指的地方。
“安克修斯,别称呼我为‘兄弟’,这是非常无礼的行为。我可以让你的神力腐朽,也可以在须臾之间将你的武器化为尘埃。”梵特希忽然变得不那么配合了,完全地断绝了安克修斯接下来的话语。
但是神座成了唯一能够远远地观望梵特希而不会被发现的地方。于是安克修斯心神不定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放开神力远眺神后殿。
“既然他是时间之神,为何要和凡人居住在一起?”安克修斯的声音里带着隐秘的羞愧和怒气,这一切源于梵特希从未有过的坦白。
往日的甜蜜化作最尖锐的苦痛,从神王的心脏诞生出来。他只是个陷入爱河的可怜神,却因此中了爱情的诅咒,被无形的刀刃狠狠攻击着理智。难怪爱神会是神界最危险的神明之一,爱情的力量,即使是众神都会屈服,无时无刻不因此而发疯。
况且命运的力量告诉他,神王不是那么容易和时间之神撇清关系的,他们的后代甚至能和自己的孩子成为伴侣。
安克修斯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为难,他最初对梵特希的迷恋在听闻对方的身份后消失了大半。这绝不是某种歧视,只是时间的力量连昔日的众神之祖都感到恐惧,况且梵特希对他还十分冷淡。
“我想你一定是弄错了什么,他绝无可能是我命运中的妻子。”安克修斯呢喃着苍白无力的话语,在焦躁难耐的情绪中离开了命运神殿。他得去找梵特希说个清楚。
“呃嗯……关于这个,我也能解释。”安克修斯尴尬极了,他根本不想承认自己完全没发现梵特希的神力。
况且自从神王整日酗酒后,就不认真履行他的职责了,让许多游戏人间的神明无端地多出了许多工作,不得已完成不属于他们的那份任务。
于是安克修斯做了大胆的决定,他要强行抢梵特希回神界。他仅仅是在某一次欢爱后让梵特希抚摸自己的肚子,在对方向来冷淡的脸变得惊讶时用神力带走了他。
“满足他的爱情又能怎样?莫非你要我的信徒因为接受不到我的眷顾而去你的地盘惹事吗?”在某位神又一次这样威胁爱神后,美丽温柔的爱神终于气愤到摔
正是梵特希安静的姿态给了神王自信,他果决地从神座上离开,转瞬间便来到梵特希面前。
从那之后,伟大的神王就开始像可悲的凡人一样颓靡地躺在床榻上,每日不断靠蜜酒来忘却爱情的折磨。对此诸神对爱神抱怨不断,因为神界和人间都受到安克修斯的悲伤影响,变得有些死气沉沉起来。
那位神脸上的怜悯更深了,说道:“你说过他叫梵特希,真的不觉得耳熟吗?”
神王。
他的话使得安克修斯更苦闷了。他在心里唾弃了自己当初鲁莽的行为,如今既有生命孕育,又把梵特希带回了神后殿,命运仿佛断绝了他所有的退路。
挥散侍从们,安克修斯故作热情地开口了。“哦,时间之神,我的兄弟,你看我们一定是有了误会……”
“因为诸神忌惮时间,就像你现在这样。而人类寿命短暂,看不到时间夺去了什么,也无法打扰他的安宁。我想,如果不是你之前不听劝告闯进时间之神的领地,他还能继续清净几千年。”命运之神看出了神王没有道理的恼怒,他暂且把这个归为身怀子嗣的喜怒无常,毕竟当年的奈登可比安克修斯暴躁多了。
“以前告诫过你了,好自为之,我的兄弟。”命运之神看戏般望着颓废的神王,从他萎靡不振的神色中感受到了事不关己的愉悦。
“他是时间之神。”命运之神紧接着的话打破了安克修斯最后的幻想。他用难以置信的口吻说:“你没认出他的脸,总得发现他的身体里流转的神力吧?”
是的,就是这样的原因,所以他才不喜欢时间。论掠夺,没有神能在他面前成为专家。
“什么意思?”众神之王摸了摸肚子,压抑住内心的不安。
“请您继续在这享受神界的生活吧,我先走了!”神王不愿再面对爱人冰冷的面容,急匆匆地离开了神后殿。
“我要娶这位美丽的人为神后!”安克修斯回到神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命运之神寻求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