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平静地说：“我是个杀手。”
江衍看一眼天色，劝道：“师弟，不饿就先别吃这些了，当心晚膳吃不下。”
少年看着傻眼，指着桂花糕：“这个不甜！”
李大夫说这一阵光线伤眼，苏沉便系了根黑色缎带挡光。听闻丐帮有系苏幕遮的传统，苏沉吃着花生，听着江衍几月来的见闻，舒适惬意。
江柔这事，他又忘了。苏沉屈起手指地摸摸鼻子：“你说的对。”
叶凤阳拆了一袋绿豆糕，喂了他一口，齁甜齁甜的。
“我来。”
苏沉和他聊了一会儿，竟也挺投缘。
不过比天干地支的起名要好多了。
那孩子一脸认真地说这些事。
听着就像个代号。和玄青、白月这样。
更何况这个季节哪里来的桂
他想着又笑：“转眼立夏了，北方天气要凉些，咱们不妨过了署伏天再走。”
“我姐在他家做丫鬟，一年多死了。爹娘去讨问说法，尸身也不给看。没几日爹被马撞死，我娘洗衣服溺死。”
看着苏沉有些纠结的表情，叶凤阳将另一半塞到嘴里，细细咀嚼，确实过于甜了。
江衍小心握住苏沉的手腕，耐心细致地用帕子一根一根将手指擦拭干净。
苏沉接过碗，一口饮尽，捏着鼻子，没有干呕出来。
江衍虽是道士，也不想吃素管饱。
苏沉动都没动一下，似无所觉。
苏沉诚恳道：“这回，你算是救了我的命。”他问：“可有什么需要我能够帮忙的？”
“听说你武艺不错，能告诉我是谁教的吗？”
廊下小丫头在穿珠帘，窃窃私语笑成一片。
虚弱受伤的，他看不见。
语气、态度、表情都没有什么毛病。
不要急。
少年将一块铁牌塞进苏沉手里。
江衍心头痒痒。
苏沉喝过汤药后，竟慢慢有了力气，也不爱睡了，挪到通气的窗边掰花生吃。
苏沉又掰了一粒花生，细细咀嚼，唇色水润，让人想要尝上一口。
苏沉不太喜欢桂花味，虽说不上讨厌，但凡有别的，却不肯吃。
“师兄？”
这样来看，也算得上公平？
“这边到底不适合养病，大家的意思都是，等到你伤口好转，便动身回江南。”江衍说。
中午的药的确很补，这一阵气血上涌，他多少不太好过。
只是身体上再多变化，他心里却是一片冷静。
长得好看的，他也看不见。
这一阵其实正好，叶凤阳在屋内调息，玄青带着那孩子在校场比划，一时不会回来。
江衍心里估算。
少年说自己是个杀手的时候，叶凤阳接过晚上的汤药，送到苏沉面前。
苏沉就着水咽下去，那边叶凤阳又拆了一包板栗饼，一袋南瓜酥，一袋桂花糕，尝了个遍，统统收走。
苏沉侧头拄着手臂，神思倦懒。
“白泽。”
苏沉浑然不在意，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一天，听听这风声雨声，见见这世间繁华，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叶凤阳冷清清一眼看过来，没什么情绪，少年一个哆嗦闭上了嘴，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说起来意，和苏沉熟起来，倒是多说了几句。
少年一边说，一边看从内堂转出的叶凤阳。
“有人告诉我，我姐是看见他们家阴私事儿，被活活勒死投进井里。我捉了几个他们家小厮问话，有人招认了。”
“我打不过他。”
就是有那么一点点敷衍。
叶凤阳看人不顺眼，大概率不会拿他怎么办。
就是之后，很有可能让人一口汤都喝不上。
江衍也没辙。
这下他又乖的很，杀气也没了。
“好吧。”苏沉这事上好说话极了。他停下剥壳的手，按照记忆中去拾帕子，不想抓了个空。
想着反正苏沉这会儿看不见，屏住呼吸，隔着帕子，极小心地落下一吻。
顺便单手将少年从苏沉面前拎走，放在苏沉对面。
“江南水土适合养人。”江衍劝道：“何况小妹秋月摆酒，你我总要送嫁的。”
他顺手倒一杯水，又喂苏沉。
苏沉的创口被重新刨开清了毒，之前用多了止疼药，抗性高了，这次较上一次疼的厉害得多。
这次相见，苏沉意外和往日有些不同。
玄青带着人回来，那少年喘息不匀，累的够呛。
这牌子干干净净，正面篆刻数字“一十九”，背面什么也没有。
“望舒，月亮的意思。”
不要惹他不高兴。
花生是盐水煮过的，咸鲜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