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人看尽自己的丑态后没有嘲讽挖苦,甚至连那个曾经让白狰恶心到想要自我了断的秘密,也被毫无保留地包容下来。
看着杜冰坦然的目光,白狰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确实没有半点恶意。
心口的风,停了。
这人好像也没有那么讨人厌。
擦干脸上的泪痕,理智终于开始回笼。
“你怎么进来的?”
白狰记得自己把两道门都反锁了。
“咳,闲着无聊的时候学了一些旁门左道,普通的锁还难不倒我。”
杜冰尴尬道。
无语凝噎。
什么人啊,课余时间不去网吧玩乐,跑去学撬锁?
发现两人的姿势有些别扭,一个抬腿挣脱身后的怀抱站起来,打开/房间的灯,开始收拾医疗箱和被血迹弄脏的地方。
杜冰维持抱着他的姿势,看着白狰的背影,慢慢收回手,也跟着站起来。
“这是我家里给租的房子,平时我就住这边,有时候会去医院陪床,其他时候都睡这里,卷毛他们都没来过。”
白狰一边收拾一边念叨,他没和人这么亲近过,有些无所适从。
“别把伤口弄裂开了”杜冰语气平静。
“没事没事,这点口子,裂开也没什么大不了,其实不包扎也没事的。”
白狰没有察觉问题所在,自觉心里有数,没把手上的伤放在心上。
“我和你说啊,我知道你心里可能有怨气,但是这些事你现在可千万别说出去啊,至少我妈还在的时候别说吧,她日子也没几天了,等她走了,你想怎么样都行。”
白狰自觉平时挺混蛋的,虽然知道身后的人没有恶意,但不至于没有平时被针对的怨气吧,白狰心里犯嘀咕。
“我说,坐下。”身后的人收紧拳头,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真没事,我又不是真的要寻死,我自己下手有分寸,你要是渴了,客厅那边有饮水机,你看,你是客人,都还没给你倒杯水。”
眼前的人还在为自己辩解,一无所觉地念叨一些没用的东西。
从被关在门外开始,积攒的情绪缓缓在溢出的边缘试探。
白狰没有回头,看不到身后人的拳头,收拾完床边,又开始收拾屋子,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乱糟糟的房间被人看了个光。
这下可真是,里子面子全没了。
白狰无奈。
杜冰眼眸暗下来,上前伸手抓住眼前不安分的人,强硬地带到床前,压在床边乖乖坐好。
白狰懵了,手里愣愣地拿着正要收拾的书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知所措地对上头顶深沉的眼眸。
看着眼前无辜乖巧的小霸王,顺眼了许多,心里被冒犯的怒火得到纾解。
抬手揉揉白狰的寸头。
“乖,听话。”
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
好温柔啊。
这个人没有脾气吗?
任由手里的书本散落在地上,蹭了蹭头顶温热的手掌,那热量沿着头皮流入血管,涌进心脏,被狂风摧残得七零八落的心房有了点点微光,伶仃的火星驱散了寒风带来的透骨的寒意。
“你今天不回家吗,这么晚了。”白狰说道。
“没事,我家里不管这些”
“......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可以啊,不过我有条件”
杜冰神情柔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手依旧不容置疑地抵在白狰肩膀上。
后脑勺传来阵痛,是早已熟悉的感觉,白狰索性张开手臂抱住眼前的人,把头埋进尚有余温的胸膛,想要借此转移头部的知觉,身前的人仿佛也和自己心意相通,轻柔地抚摸拍打着怀里的人,像是安抚受惊的婴儿。
脑袋里怪异的声音早就远去,什么胡思乱想的兴趣都没有,心口传来阵阵暖流。
世界只剩下鼻尖传来的淡淡的体味,以及头顶掌心温热的触感。
“什么条件?”
收紧手臂让自己更深地埋进去,鼻子猛地吸了一口气,嘴巴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反正也没什么需要遮掩的事情了,天知道为了维持人设老子忍了多久。
这小子到底用的什么牌子的洗衣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