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内,法师再没有踏出过房门。
他努力压抑住自己内心不知从何处来的烦躁,却压抑不住自己的魔力,它正随着心情的变动,异常的波动着。当他手忙脚乱的收拾着被自己炸裂成两半的厨房时,他懊恼的想,在旧时代,如果有人听说疗愈法师能和战斗法师或者学者法师们一样,把自己的屋子搞得爆炸频出,那他一定会惊讶极了。
可事实上,在奥兰多还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魔力的时候,确实出过类似的事。
他的光系魔力暴躁而狂热,汹涌而极富攻击性,比起做疗愈法师,大家都认为他天生更适合战斗。
事实上奥兰多也确实曾经是战斗法师。
不过当他决心做一个疗愈法师开始,他就收服驯化了自己的魔力,将一切的暴躁转化为温和缠绵的春水。
所以,他很久没有这么失控过了。
或许从很早以前,他的灵魂就失控了。他始终不能说服自己,纵使所有朋友都不觉得他有错,他依旧觉得自己违背了灵愈学派的誓言,也辜负了自己老师临终的嘱托。
皮克来的时候,他刚刚将厨房里被炸碎,再难以用魔法修复的东西打包拎出来。
焰魔被吓了一跳,“吓,奥兰,你和谁打了一架吗?”
奥兰多苦笑着摇摇头,并不想提这个话题,“没有,是我自己的不小心。”
皮克这几天几乎天天都来,热心的向没有到场的同胞传达今天的讯息。奥兰多被迫将这七天来的一切听了个遍。他知道皮克没有恶意,他只是默认他和所有的魔法生物一样憎恨着圣子,会觉得这样的折磨大快人心。
“哈哈哈真是可惜,我的奥兰,你没能见到圣子大人被玩废的样子。他们折断了他的腿,挥着鞭子骑在他身上要他爬行,血就从断裂的骨殖处流出来,真是美妙。”皮克眉飞色舞的宣告着,“更美妙的是,你大概难以想象圣子竟然是那样一个sao货,不知道这几天他被射了多少,yIn荡的xue口被装的满满的,小肚子都鼓出来了呢。人类的侍卫拿着鞭子守在旁边,只要我们的圣子大人漏出一点,就狠狠的打十鞭。”
焰魔眯起眼,“还有,他们决定了怎么进行“祈福仪式”了,他们决定将圣子全身骨头打碎,往每个关节处都钉上铁钉,把他钉死在车轮上。然后推着他在小镇的大街小巷里游行。哼,愚蠢的人类,也就这点想象力了……”
皮克正说到兴头上,注意到奥兰多Yin沉的脸色,截住了话头,“喂,奥兰,你怎么这副表情。还在为你那倒霉的厨房生气呢?”
法师沉默了很久,摇摇头,焰魔讨了个没趣,拍拍屁股走了。
奥兰多望着空空荡荡的花园,再次叹了口气。他回屋收拾好厨房,就坐在他的书桌前发呆。焰魔的话盘旋在他的脑袋里,他似乎身临其境的见到那个孩子被人鞭策着艰难爬行的样子。
腿骨被折断了,满身都是伤痕,鲜血留了一地,毫无尊严的跪在地上爬行。很疼吧,伊斯艾尔。可是明天他们还要再次打断你的骨头,把你绑在车轮上。你……
法师从可怕的幻想中喘息着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自己无意识间竟然拿出了往日的魔法书。衣橱中的骷髅,俏皮的名字,是教授治疗骨骼的法术的。
他静默了很久,将那本书合上,放回书架。
我救不了他。他想。就算他全身碎裂,就算他永坠地狱。我也没有去救他的立场。就像当年一样,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
他在人类和魔物们共同的狂欢浪chao中错愕不堪。强迫自己忘记这恼人的感受,压抑住内心的烦躁不安。回避着魔法生物们的兴奋的讨论和狂欢。徒劳的希求能够回到这一百年的平静。
或者他只是,没有像老师一样的勇气。
他们说,祈福仪式只进行了两天。那些村民没有忍住撕碎他的欲望,斩断脚趾和手指,生生将他的手臂扯下,他们剖开他的肚腹,拉扯他的内脏。圣洁的教堂前,留下献祭者满地的鲜血。
奥兰多不合时宜的想。
啊,你一定很疼吧,伊斯艾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