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谁谁。当我被我的母亲父亲厌弃的时候,只有我小小的鸡巴和会呼吸的阴道告诉我,别伤心别失望,你是这世上独一无一的存在,总有一人会发现你身上无可替代的价值,视你如珍宝,将你小心翼翼地藏起来。
可我的叫唤只是进一步激怒了我的奶奶。
“你叫他?你叫他?”她的面庞愤怒得将近扭曲,盯着我的眼神犹如两簇炉火,她的声音残忍而冷酷,她命令人将我拽起来,粗鲁地扇我的耳光,“你这个娼妇、婊子、贱货、手淫的妓女!”
她骂得那么难听,我不知道她是在我骂我,还是在骂毁了她儿子一生的我的妈妈;她打我,还是在打那个她已经无法惩罚的女人。我应该是一团被流产的血肉,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诞生。我看着她,第一次感到害怕。她的辱骂中刻着恶毒的仇恨,我的面色一片苍白,好似自己真的是一团垃圾。
我决定自杀。
虽然我以前总是喜欢吓唬她,我要去死,但是这十七年来我一直死乞白赖地活着。我不认为自己是坚强的,我只是不想一无所有地死去。可我已经拥有过我的叔叔,我已经是完整的了。
我重重撞上墙壁,彻底晕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知道自己居然还活着,真的很失望。奶奶并没有将我送去医院阉割,但是我依旧尝试了几次自杀。我一旦下决心要去做一件事,是很决绝的——这算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可是一个人想要去死,也是很困难的。奶奶将我绑了起来。她知道该如何对付我。如果我仍旧挣扎抗拒医生的治疗,她会任由我在床上失禁。她知道什么比杀死我更难受。
我恨她恨她恨死了她。我也骂她婊子,骂她是老淫婆。她剃光了我的长发,用指甲掐我的睾丸,用火烧我下面的阴毛。我们两个都疯了,只是比谁更能折磨。她真正崩溃的时候,哭着质问我为什么那么爱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喂我抽大麻,可我为何还是宁愿选择他,也要抛弃她?明明是她先救了我,是她将我从她变态的儿子身边带回来……
我听得厌烦透顶。明明是她抛弃我!是她要放弃我!直到这一刻,她还当我是纯洁无瑕的小女孩,是她要护在怀里的小白花。我从一开始就清楚叔叔递给我的是什么,我心甘情愿,我不在乎。我反问她,难道你就爱我吗?爱我的腐烂,我的阴沉,我的丑陋吗?你只是将你的意志强加在我的身上,你只想我打造成不丢你脸的乖女孩,你要剔除我与生俱来的畸形与邪恶,将我塑造成完美无缺的花瓶,你从来不尊重过我的个性,也不知道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是什么,却大言不惭说要救赎我。你不过是把我当作你性残缺儿子的替代品,是你负罪累累心灵的慰藉,是你听话的年轻情人……
她哭到最后声嘶力竭:“所以你就要气我!用放浪形骸气我!逼我从巴黎回来,看你演的一出好戏!因为你知道我决定放弃你,你就要将我拖进这个漩涡!你这个害死我儿子的恶魔!你爱我!”
原来她都知道,既然她看穿了我的一切,依然选择拯救我,为什么不拯救得彻底一些,让我夹在天堂与地狱,饱受折磨?我叫了一声“奶奶……”可是她真的被我气疯了,她要亲自阉了我。当她把剪刀扎入我的大腿根时,我也被她激得彻底发了疯。我强奸了她。当我把我的鸡巴插入她干涩的阴道时,我感觉我的灵魂扭曲在一起。
我的奶奶是一个强悍的女人。
她诞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性解放、毒品、摇滚、叛逆贯穿了她整个青春。她见过真正的废墟,她知道怎么收拾战场。我觉得这场闹剧已经乱得不可开交了,她居然想出了一个解决方法。——她让叔叔辞去了保险公司的工作,聘请他到我家当了一名接送我的司机。我们可以住在一起,可以嗑药,可以做爱,可以醉生梦死,但是我不能到外面去,不能和任何人交往。我在外面只能是好女孩。
她逼我做选择,是要自由,还是要堕落。
我冲她发脾气,我说我还可以选择死亡。
她看我最后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她离开了。她不要我了,就和我的父亲一样。我连死亡的欲望都失去了。
我求她,挽留她,她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接受全部的我,为什么她对我的爱要加上那么多条件?真正的我有那么不堪吗?真正的我毫无价值吗?哭到最后我又开始骂她。她不回头,只是叫人将我锁起来。
我安静下来,不再反抗。如果反抗没有目的,那只是作秀。
我变得很乖巧很乖巧,说话细声细气,害羞胆小,文静娴雅。我温柔地对待每一个人,即使他们欺负我;我耐心地帮助每一个人,即使他们捉弄我。我终于成为奶奶理想中的乖女孩,可是依然没有人喜欢我。我给奶奶打了电话,给她写信,求她原谅我,说我知错了,不会再惹她生气了。可是她真的不理我了,无论我如何卑微,她也不回来,只在圣诞节给我寄了一份礼物。我将她送给我的陶瓷花瓶摔在地上,砸得支离破碎。我知道我触及了她的底线,我消耗了她对我的所有爱意和耐心。她永远恨我。
我不再寻求她的谅解。我也不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