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一白子,盯着棋局边思索边问:听主事说你早上去了刑部。边说着,已经开始吃子。
黑子正占上风,他却让给自己,好大的自信。
是,下官听闻沈大人回来了,如今被借调刑部,便过去打了声招呼。燕云歌老实答道,伸手摸了一枚黑子,落在右下角的要点。
户部与刑部素来交集甚少,你即来了户部,平日同僚们面上过得去便可,不必深交。
知道他是敲打自己,燕云歌不作声,直到周毓华问了句顾大人最近在忙什么?才回答道:陛下给了期限破案,顾大人连月埋首案牍,就连休沐日都不曾回去。
周毓华眼一抬,见她面色沉静专心于棋面,神情并无特别,便不急不缓回:顾行风的能力不弱,没理由一个案子悬而未决这么久。
燕云歌随口道:此案不同往常,尸体的特征被尽数破坏,仅确认受害者的身份都让衙门为难,不过沈大人也说凶手百密一疏,在现场留了证据却不自知。
周毓华正要落子的手微微顿了下,很快应了一手,没想到燕大人对查案这么有兴趣?
不问证据是什么,反质疑她越级查案,果然是知道些什么。
这起案子举国瞩目,下官上心也是想为陛下分忧。燕云歌很快将话题折转,话里密不透风,手上也没闲着,那个凶手顶着死者的样貌,模仿死者的日常,过着死者的生活,甚至还帮死者嫁人。
周毓华表情不变,始终盯着棋局,好像苦思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周大人难道不担心?计当攻心,她落子时掷地有声。
本官该担心什么。
哪天有人顶着大人的样貌招摇过市,口出狂言,侮辱圣听
周毓华双眼眯起,手持白子僵在半空中。
谋害了大人的性命不说,还住大人的房子,吃大人的粮饷,睡大人的美妾,甚至还帮着大人纳税。
周毓华久久没有动作,忽然拊掌笑了。
燕云歌一扫棋面,忽抬头,周大人,该你了。
周毓华将棋子归拢,低低笑起来,燕大人,这局封存,得空再续如何?
下官听大人的。燕云歌也是一笑,黑子落在棋篓子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周毓华起身,本官还有公事要忙,就不送你了。
不敢。燕云歌拱手谢过,抱起账册,拾阶而下。
周毓华一直瞧着,直到那人影消失在拐弯处,才敛了笑意,神情严肃。
她实在聪明,那位久居深宫的正主恐怕还斗不过她。
燕云歌还未坐稳,有人来说兵部的柳大人来了。
柳毅之很快登堂入室,两厢见礼,燕云歌随手将凉透的伏茶递了过去,应付道:下官居室简陋,委屈大人将就粗茶。
户部主事同列坐下,听到这话,差点跳起来:哪里的话!怎好委屈大人,你快去我那取茶!
还真就她敢在人前下自己的面子。柳毅之浅笑了一声,在主事诧异的目光中伸手接下茶,转头对主事道:原也不是为喝茶来的,粗茶便粗茶吧。像想起什么,目光越过去看燕云歌,你原是在刑部当差罢?曾听我的侍郎说刑部有位书令史,处事出了名的得力,自她走后刑部竟一时找不到人能补上她的缺,说的可是你?
这话不好回,回得过了有卖弄之嫌。燕云歌低头应道:下官不才,却在刑部历练过时日。
主事对这位兵部尚书往日的行径还心有余悸,斟酌再三问:大人人贵事忙,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日前与侍郎闲聊,才知朝中对我们兵部的武库的有了新的规定,本官乍一听很是新鲜,便教他草拟了一份章程,主事你看看,柳毅之又对燕云歌说,你一并看看也无妨。
主事接过看了几眼,暗叹这位果然来者不善,似烫手山芋般赶紧递去给了燕云歌。
主事以为如何?
主事眼见逃不过,心中苦笑一声,说道:回大人,不单是大人的兵器库需要逐一核对、造册登记,便是对铁矿等物的开采也将有明文规定,大人有所不知,此间利大,催生出的商贾为着私利,导致地方官商勾结愈烈,朝廷若再不收为官有,加以管制,有朝一日那些刁民非欺到朝廷头上来不可。
哪个问你这些?柳毅之不满地横睨着主事,又去看燕云歌,我就问你,以少报多,全额收税,以多报少,余者上缴,这是何道理?别的事不见你们户部当先,巧立名目征税可真是一把一的好手,这处讨银子,那处也伸手,西军的核销还得讨你们这些书吏的好也罢了,本官竟不知道你们还敢把主意打到我兵部头上。
主事叫苦,这是上头的主意哪容得他们去置喙,且看柳大人脸色,今日不给个答复俨然不会善了。
主事欲说,被另一道声音抢了先。
条例苛责,若无铁腕手段,难以通行,大人何必急在这时便发难?
柳毅之微愣,很快冷笑声起,你倒是实诚之人,按你说的,你们户部要征税,我兵部还能派五千兵将拦着不让?条例是你户部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