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燧明，一定得做好不是制服他而是杀死他的决心。”
“咻”一颗子弹破风而来，戚守麟本要抬脚下踩却瞬间转为后退一步。才堪堪躲过那颗子弹。“如果你执意这么做的话，下一颗子弹我会让池焱的脑袋开花，”兰赛特稳稳地端着枪，“你知道我有这种能力。”
“呃咳咳咳咳！”池焱剧烈地咳嗽着，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方才戚守麟没有任何预兆地抱着他从四楼跳下，快要把他吓疯了，还以为戚守麟想抓着他一起死。一般人从这个高度跳下来非死即伤，戚守麟竟还抱住他一个轻巧的受身滚地之后迅速离开。
戚守麟把昏昏沉沉的池焱扛在肩上，抬脚试图摆脱死死抓着他裤脚的留燧明。“把……他，咳咳……”留燧明断续地咳着血沫，“放下。”
“我没法成为和你匹配的正式向导。”不知道为什么，将隐藏在心底的话说出来之后竟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倒让近来萦绕在心中的那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更加清晰——失落。
“所以你就去和别人匹配，做他的向导？”戚守麟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般飘下来。
池焱抓住留燧明的手臂：“我来和他谈谈，他会听我的。”留燧明没有答应，哨兵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此时对方是听不进去的。而他绝不能再次让自己的向导受到伤害了！
人间兵器像看臭虫一样地看着他，抬脚对着池焱抓过他手臂的那个位置毫不留情地碾了下去。
哨兵几乎是从唇缝里挤出来的回答：“你以什么身份要求我？”
“骗子。”
“我……”池焱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离开戚守麟的，他的定位只是一个临时向导，还从未想象过要成为他真正的向导。能完全引导戚守麟稳定发挥力量而不失控，这种事情他一个新晋向导想都不敢想。
“就算是我也会避免和他正面冲突，你还真是不要命了。”
“竟然敢拦在那种怪物面前？”
他不说话，池焱就先发问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打留燧明？！我不是和你说过，在白塔里绝对不可以对他人使用暴力么！”
“先管管你自己吧。”兰赛特轻而易举地将他抱了起来。
向导伸手将盖在他眼皮上的血污擦去，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白手套被染脏。非蓝非绿的眼睛与被血浸染的失焦黑眸对视了一会儿，兰赛特竟然笑了：“你是谁？”
“唔！”池
“我们每个人都得在自己合适的位置上，你明白吗？戚守麟。”池焱思索片刻慢慢解释道，“我才刚刚分化成向导还不到一年，能力实在还有不足。”
戚守麟的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立即把池焱从扛着的姿势转为整个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躯遮挡住了他所有的要害。应急小队堵住了门，他看起来无路可逃。
※※※※※※※
“池焱，引导我！”留燧明摆出了战斗姿态，戚守麟也终于开始正视这个以往都不曾正眼瞧过的哨兵。双方剑拔弩张，都铁了心似的要打上一架。池焱根本阻止不了，他只能提醒留燧明。
池焱半跪在地咳了一阵稍微缓过些气来，他不知道戚守麟把他带到了什么地方，只觉得四周空气沉滞似乎少有人来。唯一的光源从高墙上一扇肮脏的玻璃窗里透进来，将戚守麟冷峻的面庞模糊得混沌不清。
这两个字如钝刺一样扎进池焱的心里，他之所以能与危险的人间兵器形成相对亲近的关系，全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可如今哨兵的眼神犹如竖起了一道坚壁，丝毫不会再听信他说的一个字。
池焱愣了一下，气势瞬间矮下去半截。戚守麟慢慢走到他面前蹲下，直直望进他眼睛里：“你根本就不想当我的向导。”他说得如此确定，池焱几乎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可还没等兰赛特说什么“劝降”的话，哨兵当即转身不假思索地从窗口跳了出去。池焱撕心裂肺的叫声持续了几秒，又逐渐远去。
当兰赛特和应急小队的人赶到时，现场已经是一片狼藉，到处散落的斑斑血迹十分渗人。
“我的向导么？”
“你以前对我承诺过什么，池焱。”
“退后……”池焱和留燧明同时对对方说，但留燧明抢先一步挡在了池焱的面前。训练室没有别的出口，戚守麟堵在门前势必会发生斗争。
留燧明跟没听到兰赛特的话一般，嘴里一直重复着要救池焱，他抓着兰赛特的手，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你是傻子吗？还是说你也是个疯子？”
“这样……你才有可能活下来。”
兰赛特将地上趴着的那个一动不动的哨兵翻了过来，对方的脸上没有一寸好的地方，血迹把他的五官都模糊了。兰赛特本以为他已经没有生命迹象，可哨兵的嘴唇竟然动了一下：“救……救他……找，追上去……”
人之间来回逡巡。留燧明也意识到情况的不对——面前的这个男人应该正是白塔制服不了的哨兵，他的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