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从忆一行人跟着小姑娘,在城里七拐八绕的,到了一处茶肆。
茶肆门口已经围了一圈人,大多已经胡子拉渣头发花白。
“唔,这些都是还想去修庙的。”陈夏努了努嘴,小声道,“镇子里,哥哥那辈人基本都去了,剩下就是这些大叔,还有大爷们了。”
“喏,坐在中间,穿的特别好看那个少爷,就是能带人去修庙的人。”陈夏指了指,声音里尽是羡慕之意。“最早来带人的,不是他。上个月开始,就换成了这个少爷。”
顺着陈夏所指,只见茶肆正中坐了一衣着挺括之人,神态倨傲,旁边还有人在端茶递水,殷勤伺候着。
从忆看得瞳孔一缩,开阳也停了脚步——那满脸得色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将从忆骗到苗家庄的小厮。
那小厮原本正吃着果子,不经意抬了抬眼,正好望见了从忆和开阳,顿时脸色大变,从条椅上跳了下来,连滚带爬的往茶肆后门冲去。
从忆哪会容得此人再这么溜走,当即纵身急跃,正落在那小厮面前,迅猛一掌,击碎了他的右肩。
那小厮跪倒在地,杀猪般痛唤哭号起来:“有强盗啊!强盗杀人了啊!父老乡亲们,这强盗要断你们的财路啊!”
这么一闹,方才那些排着队的人,都犹犹豫豫的围了过来,似乎在琢磨着是不是能打得过从忆。
正此时,齐晓双怀里的小水獭蹭一下跳了过来,在地上直接化作人样,却故意留下明显的兽形,嘴里尖牙与手中利爪都格外清晰。
就着这幅模样,水獭妖还冲着人龇牙咧嘴了一番,惊得众人纷纷后退,不敢再上前。
从忆心下了然,直接伸手卸了小厮下巴,同时拎住水獭妖的颈项,装作生擒了这妖物的模样,对众人道:“诸位!如诸位所见,他们皆是妖物,伪装成人,想要谋财害命!还请各位速速退开,不要沾染上了妖气!”
一听真的有妖怪,这帮人哪里还敢停留,慌忙惊呼着跑开,连这茶肆的掌柜也扔下算盘逃命去了。
见人群散去,水獭妖才从地上爬起来,收了利爪獠牙,只留下一对耳朵藏不住。
从忆冲水獭妖拱手道:“还是晓川心思活络,若是方才那些百姓拥上来,我还真有些下不了手。”水獭妖嘿嘿一笑,连头上耳朵都抖了抖。
谢过了水獭妖,从忆把那小厮下巴一推,厉声道:“你这腌臜货!到底坑了多少人!”
那小厮这番也不呼痛了,干脆往地上一趟,嘿嘿笑着,道:“小侯爷,你居然没死,果然命大!”
这边开阳缓步走了过来,一脚踩住小厮碎掉的肩膀,Yin沉道:“你究竟是受了谁的指派?”
那小厮痛的面色发白,嘴里仍是哈哈大笑,道:“谁的也没有!我就是要看看,你们这些皇亲贵胄,最后毁在妖族手上的凄惨模样!”
原本一直没做声的鹤明焰,走了过来,望着地上那人道:“把你骗去苗家庄的,就是他?”从忆点点头。
鹤明焰冷哼一声,手中银光一闪,一根银针直接没入了那小厮的百会xue。
从忆不解道:“这是?”
鹤明焰淡淡道:“让他说真话罢了。只是这法子过于Yin毒,银针入xue,受针之人便已如行尸走rou,再不能说谎;银针一旦拔出,受针之人必当即丧命。”
果然,那小厮眼中神色渐暗,人也不再扭动。虽仍有呼吸,但脸色已迅速灰败下来。
开阳蹲下身,把那小厮的下巴再度复位,重问道:“究竟是谁指使的你?你为何要帮着妖物害人?”
那小厮木然张嘴,声音如同锯木头般嘶哑难听,絮絮叨叨的从他如何家道衰落,如何做了正南侯府的小厮,如何被派到了苗家庄,如何嫉妒皇族终日无所事事却锦衣玉食说起。
从忆还未发话,开阳已是听得不耐,喝道:“直接说,苗家庄的庄主,为何要来害正南侯。”
小厮停顿了下,道:“那日,我同往常一样,将庄上的账簿拿去给苗庄主过目。谁知才进了大门,就听见里面叮铃哐啷打成一片。我赶紧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打了一阵,苗庄主就变了个模样,后来发现了我,就问我要不要帮他忙,把正南侯骗来,他可以给我很多钱。”
听到此,旁人皆是一惊。鹤明焰沉声道:“苗庄主如何变了个模样的?你把那日情形,一字不漏的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