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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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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女妃无奈:“昨夜是不是又没睡饱?”

    冯献灵紧闭着眼睛,没头没尾道:“老师启程的日子定下了,四月初一。”

    然而对上那双眼睛,他发觉自己无法违心的说不。妻子不见了,丈夫怎么能恍若无事,以‘人力微小’为借口继续自顾自的生活?

    “……妃君?”

    郎君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嗽了一声:“我也用好了,撤下去吧。”

    而他一旦闭嘴,太女有意提拔他的这番说辞就显得可信起来,又不能找个由头狠贬他一顿,只好想办法转移书生们的注意力。

    “石律如今到哪儿了?”

    他脱去外衣躺在她身边,不一会儿,小娘子自己翻过身来,钻进了他怀里。

    虽是太平盛世,埋伏在商道上杀人劫货的地痞山贼依然除之不尽,招募乡勇部曲以充保卫是中大型商队的惯用做法,石君此行不算显眼。如果可以,冯献灵当然希望这个后招永远派不上用场,但若真到了鱼死网破的那一日,这是她自保的最后一道屏障。

    古时君王们恐惧衰老,到处寻仙问药以求长生,可长生

    午膳时药膳局来报,说今天有新鲜的鲥鱼,冯献灵便命人做了切鲙,回承恩殿找姚琚一起吃。自从发现他爱吃鱼,她好像也被他带歪了,晚膳特意又要了一道春葵鲤鱼汤。

    “也好。”殿下一笑,“杀鸡焉用牛刀,先请人从头教着吧。”

    久违的梅花香气泠泠绕在鼻尖,姚琚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她的头发:“怎么了?”

    他于是了然,认真轻柔的嗯了一声。

    太女妃进入内殿时皇太女已经拆去了发髻,床帐半阖,露出里面隆起的衾被和鸦羽似的一捧头发。他自觉应该说点什么,殿下从来不是感情外露的人,几乎没有当众表达过对某人的喜爱或厌憎。

    郎君低低反问了一句:“你要去哪里?”

    殿下熟门熟路的敷衍他:“近来事多嘛,等金山离京就能松快几日了。”

    鸦雀无声。

    黑眼圈重的跟什么似的,何必专程跑来找他吃饭?有那功夫午睡时多睡一刻钟不好吗?

    “睡着了?”

    “喏。”仇开济仍是一张慈眉善目的大笑脸,临走时十分乖觉的将殿内听候的小太监们一并带了出去。

    这话比刚才那句还让人摸不着头脑,姚君不由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低头看她。且不说堂堂皇太女为什么会不见、她若不见了他怎么可能不被问罪,人海茫茫,仅凭他或姚氏的力量,要找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石大郎的那个庶子叫什么来着?平郎?彭十八娘教的如何了?”

    “回殿下,十八娘子说‘与市井小儿比稍强一些,放在世家子弟中就什么可取之处了’,她不过每旬替他看一次功课,还得另外请人从小经重新教起。”

    殿下第一次当众说这种肉麻话,说完就匆匆溜去内室卸妆午睡了。姚琚坐在桌案边呆了半晌,耳根到脖子浮现出一层可疑的红。

    冯献灵呼吸一窒,陡然生出一种被看穿的狼狈感:“只是随便说说……”

    小娘子不知神游何处,沉默片刻后突然问他:“假如我某天不见了,你会去找我吗?”

    “他一向八面玲珑、极擅口舌,赚取薛用的信任应该不难。”更衣完毕,殿下扶了扶鬓边的一朵芍药花,因其绯色薄透,如美人羞恼嗔怒时的双靥,被圣后赐名‘恨春红’,“只是剪刀毕竟不同于长刀,具体如何成品还得请经验老到的匠人多次试验。”

    鱼常侍低头称喏。

    “吃啊,怎么不吃?”鲥鱼肥嫩,她最喜欢腹部的那块嫩肉,又不好意思吃独食,顺手也给他挟了一块。

    不出意外的话,他将是整个天下陪伴她最久的人,这既令她安心无比,又使她隐隐的有些罪恶。彭公已经老得快死了,耶耶阿娘大概也会走在她前面,弟妹各自成婚、朝臣不断更新迭代,就算有孩子,想必也看不到他们白发苍苍时的样子。

    鱼兴认真想了想:“走了近一月,想必已经到了。”

便笑称其为醋大),如今女皇当政,君权远在父权夫权之上,藐视女子就是藐视皇帝,有大逆谋反之嫌。

    开国以来黄河、长江、大运河、洛河等主要河道就在朝廷的掌控之下,如今主理漕运的正是简正夷麾下官员,她不可能明着为他谋好处,只能略加提点——古来重利,唯盐与铁。山南道利州、剑南道荣州都贡精铁,关内道邠州则出剪刀,殿下的堂叔、薛廷的堂弟恰巧就在邠州任职。

    “没有啊。”她放下玉箸,忽然有点不敢看他,“就是突然觉得……有你在身边真好。”

    锦衾动了动,半晌,里面闷闷的传出一声:“还没。”

    她有意讨好他似的,又给他挟了一些胡麻油拌的菠薐菜,还想亲手给他盛汤,一旁的侍膳太监吓得两股战战,极力忍着才没哭出声来(……)。姚琚察觉出端倪,却不知是从何而起,只好试探着问她:“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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