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的呼喊由远及近,最后一声亲昵的叫唤像是惊雷般轰炸耳膜,小草猛地睁开眼,如同溺水之人般大口大口地喘气,他怔愣地看着头顶上乍看陌生实则相眼熟的天花板,壁画流丽华美,正中赫然是只背生双翼的白狮。
“见面?你这下等贱民,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没想到最后只判了个不痛不痒的社会服务令,小草是知道青年对此怀恨在心,先前在洲际列车上也伺机报复(虽然方式清奇),后来还是得了好心的援手,说起来,那人是不是……
小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索性逮了个空档把那小东西放走了,回头朝着人装无辜,一脸“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的表情,气得那青年七窍生烟,扬言说要把他赶出这个星球。
“是不是哪里
那青年牛高马大的正好卡住了回去的路,月色之下,只见他脸颊隐隐抽动,一副即将要发怒的态势,灰绿色的眼眸瞪大,顷刻间便从人类的瞳孔转变为爬行动物的竖瞳,周身的骨骼像是要解体般咯咯作响,空气里随之漫开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腥冷味道。小草心知大事不好,吓得退了一步,这明晃晃的恐惧仿佛取悦了青年,只听得他阴恻恻地挤出几滴笑声,手臂暴长,化作了蟒蛇般的粗大肢体向他袭来!
彼时,那位在警局里仍旧气焰熏天的白发青年,也是这般不问缘由地指责他。所谓的“私自占有和虐待保护动植物”的罪名当然不了了之,警局的高层出来点头哈腰,呵斥了受理案子的小警员,毕竟是UBC家族的公子,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小草尖叫出声,只觉得被束缚住的地方像是火烧一样,不消片刻,这份灼疼便蔓延到小腿、大腿、后背、小腹,暗绿色的紧密鳞片如同刀锋般锐利,不仅刮破了他的外衣,还刺伤了皮肉,蛇类肢体所构成的牢笼让他动弹不得,五脏六腑被极力挤压,浓浓腥臭熏得他睁不开眼,窒息般的恐惧如同没顶的潮水,不消三秒,小草眼前迷蒙,意识逐渐抽离。
“菲利奇的人很了不起吗?每次……啊!每次都是你坏我事!不就是个残疾将军,我爷爷!嗷!比你厉害一百倍!提鞋你都没……没资格!操!别打我头!我的鳞片!!你竟然敢咬掉了!!啊啊啊!!”
下落的时候,承接着他的似乎是个软密温热的毛垫,那触感让他恨怀念,就像是那头在系统里对他万般怜爱恨不得将心肝都挖出来赠予他的白狮。
“呵,果然是搭上了菲利奇家族,连口气都不同了,到底是哄得那老头子高兴呢,还是小丫头?他们家脑子都有问题,贱民为了上位就是荤素不忌!”
最后的痛呼声太过尖锐,小草本就通身上下无处不疼,被这一催,顿时眼前抹黑,摇摇晃晃往地上倒去。
不,不看这个,他不该有这种能力……
小草不想跟他对嘴对舌,虽然心底也有点疑心最近的变故因他而起,但没证没据也不好挑明,只能简短地怼道:
“宝贝……醒醒……没事了……宝贝!”
“啊!”
痛感穿越了岁月的万重帐幕,纤毫毕现地还原……
“救……”
小草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回到了母亲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或者只不过是电光火石间,身上骤然一松,有股熟悉的味道涌入鼻尖,小草很没骨气地呜了声,勉力想要睁眼看清楚来者何人,只是此起彼伏的肉搏声和信息量很大的咒骂让他应接不暇,只听得那青年边挨打还边不知死活地嘴炮:
小草阖上了双眼。
小草连忙定了定神,打住了自己的浮想联翩,他反唇相讥:
“那高贵无双的UBC公子可以不回我啊,好狗不拦路,走开。”
不复厌弃,也不复贫穷。他的母亲如愿以偿,得到了音乐学院的教师职位,每日琴声和谐,言笑晏晏。似乎在梦里他是没有父亲的,他住在一栋大房子里,墙壁和家具有些破旧了,但无损其雅致,他独自在房间里摆弄着书籍,那上头的内容千奇百怪,甚至还有说所谓的读心术……
一望而知造价不菲,他身形高挑,骤眼看过去年纪不大,约莫是大学生的年纪,嚣张的发色更是为他添了三分狂妄气势,那人也不负所望,一张口便是连羞带辱的质问。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先管好尊驾吧。”
突然场景切换,四周黑影憧憧,窃窃私语如同漫天冷箭,滚滚而来,他手无寸铁,再次遍体鳞伤。
这个句式好生熟悉,小草挑了挑眉,霎时被勾起了不愉快的记忆。
几个月前,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了一盆珍稀的变异动植物,准确来说,是一位,那藤蔓般的软体植物早已进化出了精神体,外型近似一只乖乖软软的小兔子,只是头上的耳朵奔放许多。那东西踉踉跄跄地窜到他跟前,泪眼涟涟地艰难比划,大意是正在被追杀。小草心肠软,又身怀特殊能力,瞬间就懂了,用外衣一裹,边打着报警电话边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青年嗤笑,说话恶毒而下流:
是你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