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转的心情,随口回答:
“我阿家说我长得太高太壮了,男人不喜欢这样的,就让我做事不要风风火火急急燥燥的。”
陈舟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你还有风风火火急急燥燥的时候?”
顾正歌一边用簪子簪起头发,一边好笑的说:“小时候上树掏鸟蛋,下河捞小鱼,去菜地里翻泥鳅,去树林拔茅根,哪个小子都没我干的好。有一次不知谁家大狗叼了我家一只鸡,我鞋都没穿拿着石头追了它半个村子...当然,没追到。”
“噗嗤嗤!”
陈舟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光着脚愤愤的拿着石头追狗的画面,笑的停不下来:
“现在一看你阿家把你教的还挺好。”
最起码陈舟看着顾正歌的脸,无法想象他爬树掏鸟蛋的英姿。
“嗯...我阿家不是这附近村子的人,他小时候家里穷,被卖到洛京一个有钱人家里照顾他家小少爷,有经验。后来...后来小少爷十五六岁,觉得屁股后面总是跟着个小哥让他难堪,就让家里人把我阿家送出来了。”
顾正歌又做了个垂眼的动作,挡住眼里的情绪,轻声说:
“那家人其实不怎么样,经常打我阿家,后来我爹跟我阿家吵架,说就是因为嫌弃他身上的疤太多才去找了别人...从那之后我阿家就不怎么让我出门了。”
可能是怕他爬树下河,在树林里喂蚊子,把皮肉都磨破了,又随他一样是个不掉疤的体质,最后搞的身上那么难看。
但他阿家其实知道的,这都是借口。
那人根本不是嫌弃他满身疤,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一个小哥就不能再生了。
陈舟搞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道道,懵了一会,忽然把自己裤脚挽了上去,把今天才在地里被咬出来的,满小腿的蚊子包,以及一些实在忍不住的抓痕露给顾正歌看:
“那我这样,是不是得打一辈子光棍啊?”
蚊子包抓破之后留下的疤瘌一个点一个点的,暗沉沉的挂在小腿皮肤上,就像是洗不干净的脏污。
顾正歌心里那点负面情绪都被他这句话冲散了,没好气的说:“你现在也没人要,谁让你爹赌钱!”
陈舟也气:“你爹不赌钱,你爹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顾正歌:“......”
“好吧,我错了。”
陈舟嘴快,认错也快,对着顾正歌的脸非常认真的说:
“你长得好看,脸小五官还端正,肯定有人要的。”
顾正歌转头看了他一眼,也说:“你长得也不错,眼睛大还有虎牙,也肯定有小哥要的。”
陈舟却对这里的小娘炮们敬谢不敏:“不不不不用了,我,我脑袋太大,跟脑积水的智障似的,还是打光棍吧。”
“......”
他骂起自己来丝毫不留情,让顾正歌有点搞不明白他到底是想打光棍,还是不想打光棍。
又想到这人身上他不明白的地方多了去了,陈舟不想说他也不好意思问,就顺着他的话点头:
“是,是像个智障。”
陈舟又生气了,看上去十分喜怒无常:“你怎么还骂人呢?!”
顾正歌扭过脸偷笑。
陈舟气呼呼的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掰过来,一只瘦的骨节突出的大手捏着他的脸蛋,强迫他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恶狠狠地问:
“你好好看看,哥哥长得像个智障吗?”
他脑袋大,是因为太瘦了显得好吗!
是饿的!饿的!
其实他长得还是很标致的,浓眉大眼,高鼻薄唇,宽肩窄腰,在现代好好养养再打扮打扮那就是个大帅哥,多少女生上赶着当他女朋友呢!
“唔!”
顾正歌被捏的实在说不出话来,只好拼命摇头示弱。
陈舟这才满意了。
只不过没多长时间,又皮痒凑到顾正歌面前,道:“你再骂我一句呗?”
他第一次听顾正歌骂人,还有点新奇。
顾正歌犹豫半晌,这才迟疑的吐出一句:“你,你他阿家的?”
陈舟咋么咋么这句话的味道:“骂的还...挺可爱的。”
“......”
顾正歌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拿过一边的香齿草塞进嘴里嚼着,手在木盆里翻找了两下。
一直盯着他看的陈舟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你他娘的...你他娘的...你他娘的居然有牙刷!”
声音之大,情绪之激烈,吓的顾正歌手一抖,扭头去看他。
正对上陈舟一脸‘仇富’的表情,嘴里骂出三个字:
“狗大户!”
顾正歌把白色的马毛牙刷塞进嘴里,‘富态’的笑了一下:“唔,不贵的,县里五文钱一把猪毛的,能用挺长时间,马毛比较贵,可能得十几文。”
造成价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