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睁开眼,看着陌生的粉色纬帐,一时间心情复杂,她起身,站在模糊的铜镜面前,镜中的女子一头柔弱的长发散落在身后,模样十分精致,还带着几分稚嫩的婴儿肥,这样貌竟然同她十五六岁时一模一样,那时她爹爹刚刚离世,也初到江家,初见了宏奕。他当时也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少年而已。
想到这里,她不禁轻笑出来。
她只记得她越过雷池之后,便投身进了一处漩涡,那漩涡拉扯着她的灵魂,不知去了何处,意识彻底失去前她仿佛听到耳边传来了宏川哥哥的声音。
宏川哥哥说这漩涡会带她寻找最适合她的身体,那是一具无主的空壳,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
云笙却不知这具身体竟然同她长得一模一样,这世上当真有长得完全相同的两个人不成。
还有不知现在是何时,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宏奕,他还好吗?
就在云笙心思百转间,这间闺房的门忽然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穿青衣的侍女。
小姐,你醒了。侍女说。
嗯,云笙回了她一句,她不敢多说话,怕她听出什么不对。
只是她不答还好,一答那侍女就像见了鬼一样跑出门,大喊道:小姐说话了,小姐说话了。
不一会的时间,她房里便聚了一堆人。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
小妹,这是几,一个青年男子伸出了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是二,云笙轻声道。
旁边儒雅的中年人则急哄哄地道,乖女,知道我是谁吗?
云笙摇了摇头。
男人痛心疾首地拍了下大腿,我是爹啊!
不一会,他又满心欢喜,连连喜道:看来我家乖女这痴病是真的好了。
直到稍显镇定的中年女人大手一挥,好了,笙儿刚好,你们都出去,让她好好休息一会。
云笙眨了眨眼睛,看着闹哄哄的人群来了又散,此时房里只剩下中年女人。
女人风韵犹存,可想而知,年轻的时候定是个大美人,云笙看着她。
女人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笙儿,可知道我是谁?
云笙对她很有亲切感,是这具身体留给她最简单也最直白的感情,她下意识地喊道:娘。
那双纯净的眼眸不再如过去那般空洞得仿佛一具提线木偶,小心且带着几分慕孺之情。
哎!女人激动极了,眼里闪烁着水花,她等了十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声娘。
一时间紧紧抱住了她家小姑娘。
云笙下意识地回拥住她,她从小没有娘亲,所以一直渴望能有娘亲的爱护,她现在可以奢望吗?
接下来几天下来,云笙总算清楚了自己的现状,这里是北国的国都邺城,距离她前世已过了足足十年有余。而这具身体则是云家的小姐,云笙,同她前世名字只有一字之差。
她父亲只是一个朝中小吏,在户部任了个正五品的小官,哪怕上朝,也只能排最末尾。
不过整个邺城都知道云家姑娘得了失魂症,从小便是个痴儿,痴到什么地步,像个提线木偶,只会机械地吃饭走路睡觉,除此之外,永远都是个无声无息的木娃娃。
前些天,云家给云姑娘招魂,只是半点效果都没有,气得云家将那坑蒙拐骗的老道人直接乱棍打了出去,一时间也给邺城人添了不少话题。只是没想到招魂后的半个月后,这云姑娘忽然好了,同正常人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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