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
陆离坐到床边，盯住这小太监的脑顶心，笑盈盈反问：
“太子是他儿子，我也是他儿子，我不能发脾气？”
郝痛老实答话：“不能。”
陆离又问：“我不能？”
郝痛肯定：“您真不能。”
九皇子翘起单裹一层白布袜的脚掌看了看，故意闲闲地说：
“你这意思——我不是他亲生的，所以我不能发脾气？”
郝痛“啪！”地抽自己一耳刮子：
“奴万万不敢！”
九皇子叉起胳膊，拿下巴看他脸上的红巴掌印：
“二哥怕父皇拿去他东宫的位子，我怕什么？那老头从没给过我好东西，他还能拿走我什么？命？拿去好啦，反正我不稀罕。”
“殿下！”
郝痛压低声音急促截断他的话，生怕犯忌讳：
“您千万别说气话。”
陆离习以为常，平淡道：“你若是怕被牵连就趁早走。”
反正宝华殿那会儿也这样。
母妃一去鸟兽散。
落得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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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奴是担心您那么一走，圣上不定怎么罚呢。”
郝痛直接扑在地上给他跪下：
“圣上这阵子火气大，您还给他火上浇油。”
陆离蹬他肩膀一脚，示意他起来答话：
“不高兴？他最近怎么了，今日看着脾气的确古怪，爆得很。”
九皇子向来醉心土豆与木牌，毫不关心自家便宜老子，只隐约感觉他跟母妃在的那几年简直不像同一人。
郝痛被他踹得上身稍稍一晃，反而挤出亲昵的笑，爬站起来，细声细气说：
“左将军被北兀那帮蛮子抓了。”
陆离吃惊：“抓了？”
“是啊，多丢人。”
郝痛接话：“兀王来信要钱要粮才肯答应放人，皇帝因为这个气多少天了，谁都不敢去触霉头，殿下您倒好……”
说着说着，他不禁嘟囔一句。
陆离沉浸在惊愕之中：“左济常为什么会被抓？”
“奴不清楚，好像是追人闯进北兀被围了。”
郝痛语焉不详，补充道：
“此前圣上传旨命左将军不要越界去，他就是不听，您看吧，抗旨不遵，又出了这么大的丑，将军回来怕不是要人头不保。”
“不如躲在北兀别回了。”
陆离嘀咕一句，歪靠在床头问：
“父皇说了要拿左济常怎么着吗？”
郝痛装没听见，摇一摇头：“这个……奴不知道。”
陆离拿眼角点他：“不知道？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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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事情忙，哪里像奴闲得成日听人嚼舌根？这么大的事，满城都在说呢。”
郝痛作憨笑状，又聊家常似地叽咕：
“主将被擒，若处置不得当，边关恐怕要人心不稳咯。”
陆离伸出苍白的手，悠闲地玩捆床帘的红绳坠子，也搭一句：
“怕什么，左济常没了，六哥还在那看着。”
“赵王才去了多久呀，那群镇北军只认左将军，服不服他都两说呢。”
郝痛唠叨几句，突然小心翼翼唤一声：
“主子。”
陆离拉下一边的绳坠子，一侧床帘便随之落下：
“嗯？”
郝痛凑过去两步，觍着脸道：“要不咱们进宫向九千岁求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