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亲手打破这个规矩。”
“我不知道……”伊森看着近在咫尺的提摩西,他突然笑了一下,露出自己的小犬牙,他对提摩西说:“……但这是我16岁一觉醒以后,最开心的一天。”
提摩西抬眼去看他。少年们一个半蹲,一个狼狈的坐在地上。
提摩西也慢慢地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容,那双总是显得很冷漠的绿眼睛此刻微微弯了一下,他说:“那你就是对的。”
那个空灵美妙的少年声音还在说话,带着一丝劝诱,声音轻轻的,听的人几乎能感受到一种羽毛挠到耳后的酥麻。
“你觉得不公。你有能力,你就推翻这个规矩。”
“让那些奇奇怪怪的规矩滚蛋吧,那只不过是弱者为不可控事物所画的圈。”
提摩西将一只手撑在地上,他半跪了下来,伸手去抚摸伊森·阿克希的脸,慢慢从雌虫少年的脸颊摸到他的耳后去,然后将伊森拉近,面庞如情人般靠近。
珍珠体将镜头拉近,在另外几个平台吵翻的新历虫族们直接看到了放大的镜头里,全是提摩西那双翠绿翠绿的瞳孔。那双眼睛里的虹膜排序特殊,像一颗全深绿色系的渐变宝石,从瞳外环开始是一种亮浅的绿,直到最中心是近黑的墨绿。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视角,仿佛这个叫做提摩西·伯恩斯的旧历史虫族此刻正透着屏幕对看着他眼睛的存在说话。
康奈利几乎没办法呼吸了。
“不要克制。”
“不要收敛。”
“你有着这份力量。”那只苍白的手顺着伊森阿克希的脸慢慢下抚,抚摸过那些破开的伤口,提摩西手掌心间盈动着一股轻薄盈动的浅红色红光,苍白手指上其中一枚抑制戒指亮起疯狂闪烁的红光。
“你已经主动站到了边缘去,面对现实,伊森。”
“你有这个天赋。”
“成为一个猎人,不要当猎物。”
那股浅色盈动的红光慢慢地顺着提摩西的抚摸,渗透到了伊森阿克希的伤口里去,成丝成线,加速愈合了雌虫少年的伤口。雌虫少年颤抖着唇,从这些话语中摄取力量。
提摩西的声音轻柔着压低,几乎蛇一般的嘶嘶作响:
“你有这个手段,再冷酷一点,再坚定一点。”这一刻,深红发少年的形象徒然颠覆了闭目沉睡的阿弗洛狄德,彻底与冷淡疏离的沉默贵族形象剥离开,美与欲的阿弗洛狄德变成了教唆夏娃去偷苹果的蛇。
“去把那些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夺回来。不要遏制自己的欲望。”
雌虫-伊森身上被苍白手掌抚过的伤口愈合如初, 红光更深更深的沉到了雌虫少年的身躯中去。少年苍白手指上的抑制戒指已经暗淡着灰了下去,
“像头野兽那样露出你的牙齿,伊森。”
“释放天性又有什么错呢?”深红发的伯爵笑着说。“去把自己想要的抢过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可以选择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虫族。”
康奈利颤抖了呼了呼气,说不清什么感受,他只是掉了眼泪。但很快用没怎么受伤的那只手快速擦掉。
在能感受到信息素的力量之前,在未成年之前,哪怕是在现在的新历,也有无数雌虫在幼年时想过。
为什么有着力量的我,要对那种看上去什么都没有的虫族低头呢?
长大以后,雌虫自然而然的就对着天性与本能低下了头。
可并不是所有雄虫都有颗宽容的心。
每年申请不到交配权的雌虫和每年被雄虫玩死的雌虫一样多。
那些灰下去的档案中,不乏有曾经为联邦付出过全部的高阶军雌,他们最鲜活的时候都是在边境防军时期,高高兴兴用自己的军功章与贡献点申请到雄虫的交配权,最后却不是死在边防战场与星盗的手上。
积年累累的扭曲规矩缝住了每一个曾有机会求救的雌虫的嘴,本能的渴求与无数苛责严厉的惩罚绑住了曾经有机会的雌虫的嘴,最后把他们所有的渴望与念头都驯服成了一种畸形的奉献性格。
释放天性又有什么错呢?
康奈利深深地呼吸着,他这一刻无比难受,却再一次坠入爱河。
那双玫粉的瞳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他冷漠的,疏离的,甚至可能再也没有一颗善良之心的公爵,康奈利知道,他的心再也不可能为第二位雄虫跳动了。
哪怕这位公爵已死,性格冷酷无情,也许最后会变成赛利安大公那般的暴虐无常的存在,身处遥远的旧历史,对自己来说永远只会是一道幻影。
一数能列一整页纸的缺点。可康奈利就是会一次又一次的对这个幻影心动。
“……——能不能,像个成年,虫族。”珍珠体冷冰冰的说了一句,突然拉快了场景的进度,一切都以三倍速前进。
“很抱歉。”白化种呼吸了几下,喉咙用力吞咽了几下才把那股感觉压下去。
“就只是,一时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