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之后头痛欲裂,赵楚舟来不及头痛,醒过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穿着的内衣脱下来,恶狠狠地甩在苏玉峤脸上。
苏玉峤被他惊醒,看他要走,第一反应就是把人搂进怀里,声音还带着点刚起床的哑:“去哪。”
“……去洗澡。”
赵楚舟从来没有这么憋闷过,他缩进被子里,把那两只丝袜连同内裤一并脱下来,扔在苏玉峤身上。
他生闷气的样子也很少见,苏玉峤印象里,这是第一次,他乖巧地道歉,从房间角落里勾出昨晚不知道被甩在哪里的,属于赵楚舟的睡衣,给他披好,才带着人去了浴室。
赵楚舟还在生气,不乐意主动说话,苏玉峤易感期,也懒得开口,只是视线没离开过他身上,紧粘着,像品一出活色生香的艳曲。
苏玉峤盯了他半晌,才喊道:“宁宁。”
赵楚舟顿下,抬眼看他,神情依旧不虞,瞧着却比平常多了几分人气儿。
“你还记得昨天晚上说了什么吗?”
“……不记得了。”
赵楚舟抿着嘴,他说的是真的,确实有点不记得,可苏玉峤一点儿也不生气,反倒笑得很开怀。
他从外衣里掏出手机,笑得带了点促狭,又有一点坏,冲着赵楚舟晃了晃:“那咱们一块儿复习一下?”
赵楚舟本能感觉不妙,可他耳朵都还没来得及竖起来,苏玉峤就点开了录音文件。
他听见自己在哭,以及一些乱七八糟没头没尾的呆话,他也听见苏玉峤喊自己宝贝和老婆,又听见他叫宁宁。
“赵楚舟,我是来和你白头偕老的,不是为了中年丧偶。”
“宁宁,宁宁,宁宁乖乖。”
赵楚舟眉尖紧蹙,看上去紧绷着,可他耳垂都红了,漫出一片来,苏玉峤又有点蠢蠢欲动的不安,可还是按捺住了,只是克制地上前,牵住赵楚舟的手腕,吻过他的血管。
“宁宁乖乖。”
“……宁宁一直很乖。”
雾气氤氲着,苏玉峤和他之间只隔了水汽,chaoshi又温热地隔出一道墙。
赵楚舟好像又回到窄巷里,四面都是黑的,只有尽头的一点点有光,可他驻足在门口,像条丧家犬,根本不敢靠近。
万一也是假的呢,万一那点光凑近了就散了呢。
他耷拉着眉眼,看上去没了往常的神采,苏玉峤俯身吻在他嘴角,将无名指上那枚戒指摘下,捏着赵楚舟的无名指给他套上。
“你昨晚说你爱我,日记里也说要我,赵楚舟,不能说话不算数。”
赵楚舟抬眼看向面前的男孩儿,半年时间,他已经成长了许多,棱角也分明,已经是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爱你是真的,”赵楚舟看着手指上那枚戒指,捧着苏玉峤的脸:“真的只有你。”
苏玉峤笑了笑,他眉眼俊朗,带了点日后沉稳的样子,眼底含着深情,问他:“日记本里,书签上的那首诗是什么意思?”
“自己写的,是蝴蝶……”赵楚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是蝴蝶,你是我的蝴蝶。”
……
冬天养了三个月,赵楚舟的胃真的有慢慢变好,只是他吃东西还要注意,老毛病总要慢慢来。
赵楚舟被喂胖了点,瞧着气色都红润了不少,如今开了春,苏玉峤在阳台上养了盆娇气的玫瑰,花骨朵都冒出来了,鲜嫩又活力。
苏玉峤大二就已经跟着导师在实验室忙的团团转,毕业后决定要留在学校实验室,他适合这条路,赵楚舟也替他高兴,只是一忙起来,两个人见面的日子难免要变少,只有易感期的时候才能名正言顺地呆在家里。
苏玉峤易感期越来越缠人,一步也离不开赵楚舟,上厕所也要跟着,这会儿家里大扫除,他不拿拖把也不拿扫把,一个劲儿在后面撵着赵楚舟。
太烦人了。
“去收拾东西,别贴着我,热。”
赵楚舟寻了个由头让他远点,苏玉峤乖乖拿了抹布擦灰,又翻箱倒柜地清理杂物,屉身被卡住,赵楚舟微微用力,苏玉峤还没来得及喊停,那本日记就从夹层里掉出来。
是赵楚舟的日记本,书签都还夹的好好的,苏玉峤假装无事发生地把它拿走藏起来,赵楚舟目送着他的背影,沉默好一会儿。
他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低头继续默默扫地,只是没有忍住,有些愉悦地勾起嘴角。
他从不写日记,因为这东西,非要写,就一定是写出来给人看的。
红绳铜钱挂着的钥匙在他腰间丁零零的响,赵楚舟哼着歌,心情很好。
苏绣的翅膀,鸩杀游子的磷粉,
索吻玫瑰,又与月色同辉。
苏玉峤。
三年十一个月零七天。
我抓住你了。
我的蝴蝶。
是请君入瓮,我所在之处,皆是你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