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霸道,好像离婚就能随随便便一样。
顾南山也想要一个家,他父亲去世的早,母亲疲于奔命疏于对他的照顾,顾南山又是从小很乖很懂事的性格,因此不会对母亲提要求,可内心里,亲情的那片空缺一直都在,直到高中的时候,阮秋出现,以她的赤忱和一往无前,把那块渐渐填满。
祁浩天只发来了七个字——【顾南山,你离婚吧。】
姜毕竟是老的辣,他治不了祁浩天,但他处事经验老道,深知人性不可试探。
祁老爷却在茶室内笑得势在必得。
祁浩天到最后一刻还是泄露了心情,摔上门的声音有点大。
顾南山以笑意掩去眼底无奈的失落,给祁浩天回信息:【怎么了?】
顾南山并不是非他不可。
顾南山只好认为祁浩天在忙,或者节日祝福太多了,没收到。
顾南山连忙关了火,不过没忙着收拾残局,而是再次拿起手机看那条信件,看着看着,嘴角扬起了笑意,心里有点乱,也有点甜。
如果顾南山对阮秋有丝毫的男女情欲冲动,或许夫妻俩早就过不下去了,可他没有,阮秋也没有。
祁浩天上来就问得直白,语气也难得认真。
因此在家庭这一层面上,顾南山和阮秋才是契合的那类人。
失了,他面无表情地看向祁老爷,好像是第一次认真考虑祁老爷所说的可能性——
原来,他才是最卑劣的那个人。
祁老爷劝自己不要慌了阵脚,只要坐等那天的到来即可。
结果在第二天,祁浩天回信了,顾南山打开信件一看,在原地呆滞了好半天,仿佛一下子不认识中文汉字了,时间长到连煮的汤都顶着锅盖扑了出来。
他清楚,阮秋总有一天要回家,祁浩天总有一天要离开,他最终的落脚点依旧是家庭,然后与相爱的人平平淡淡过一辈子,抚养子女成长。
因此十几年过去,他们反而愈发牢固,成了彼此不可摧毁的后盾。
顾南山看着手机,止不住心想:“离婚了,然后呢?”
顾南山心中一跳,这才模模糊糊感觉到,祁浩天让他离婚可能不是随口说说。
经过这几年,顾南山早就看清了他的婚姻是怎么回事。
“行。”祁老爷看出祁浩天的心烦意乱,愈发自得起来,他靠回椅背上,对着祁浩天的背影说,“你自己先想清楚了,人家不一定要你,他肯为你离婚吗?你们离婚后还结婚吗?娶一个男人,就算我同意,你自己还要不要脸?”
顾南山或许也想过要离婚,因为看清了他和阮秋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夫妻,他也不想背叛妻子,但一想到离婚后呢?
而且,祁浩天不会跟他结婚的。
他慌乱地移了下视线,贴着手机问:“为什么突然说到这个?”
仿佛不会说其他话了。
明显顾左右而言他。
顾南山无法反驳,但也不希望两人陷入这样明显存在分歧却又无力解决的问题中,于是故作轻松笑了一下,道:“这样不是挺好吗?”
祁浩天那边静默了许久,再开口时,用上了肯定语气:“你不愿意。”
他在零点的时候给祁浩天发去了节日祝福,可等了好久,祁浩天也没有回信。
半晌后,祁浩天起身道:“反正我意思已经传达到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阮秋想要一个家,飞累了,随时可以归巢停歇,顾南山就给了她这样一个地方,并且对她没有任何怨言和要求,只默默地付出,因此阮秋才能心无旁骛地做研究。
离了婚,所有的支撑和愿景都没了。
顾南山这边也安静了下来,从祁浩天的声音中,听出了某种预兆。
婚外情本就不牢靠,祁浩天又是要面子的性格,他不过是在两人之间撕开一点信任的缺口,关系总有崩的一天。
元旦那天,顾南山带着顾喜阮去了迪士尼,很晚才回家。
顾南山自嘲地笑了笑。
端坐在外面的钱助理再次吓了一跳。
阮秋也确实在用心照顾,只是用自己的较为稚嫩的方式,总是给他带好吃的好喝的好用的,把一切好的都跟他分享。
几乎是信息送达的瞬间,祁浩天那边就来电话了。
祁浩天对他,明显激情和冲动偏多,二十七八的年龄,只追求当下的刺激,并不能落到细水流长的婚姻里。
……还是得遮遮掩掩地跟祁浩天地下情,还是得过着顾得了情人,就顾不上儿子的生活。
他爱阮秋,但不是男女情爱,而是亲情之间的爱。
***
“你不愿意?”
顾南山不会离婚。
从高中时期,阮秋就对他好,没头没脑的好,明明自己是蹦蹦跳跳路都走不稳的性格,但总是嚷着要照顾他。
祁浩天若有所思般地自言自语:“你果然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