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所有人都说他已经放弃。
——哪怕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彻底崩溃。
——哪怕所有人都觉得,这样的他甚至不配成为祭品。
木板发出声响,它终于彻底脱离了下方的箱体,外头的精臭这会儿变得让人欣喜,罗兰不顾泛上来的不适强迫身体向上抬起。
至少得把那木棍从嘴里抽出来——他想,他也的确这样做了。
棍子顶端抽出他口腔时还粘着银丝,它在罗兰嘴唇下留上一线微凉。
他摇摇晃晃地挺起上身,在想继续时不支地又开始软倒。
半精灵不愿再跌回那箱里,他挣扎着倒向一侧,终于连同那箱子一起摔倒在地。
地上滑,满是精液和各种液体,他试了一下,终究没能起身,只能脑袋与膝盖并用地向前爬去。
厕所里没有光,他一直爬到墙角才停下,他翻转着身体靠在墙上,在脊背的“咔吱”声响里喘出一大口气。
现在,他连额头都已经沾上精液了,这让罗兰发笑,他笑着颤抖起来,又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不知道几点了……”
一开口,一股子腥甜味从喉咙里涌出,他不由得清了清嗓子,在刺痛里吞咽下过多分泌的口水。
不过,缺水仍然很严重,他的嘴唇干裂开了,舌头触上时一片疼痛。
半精灵因此稍稍皱了皱眉头,他靠在墙上恢复体力,想着该怎样解开双手上的束缚。
——把他绑住的人并不希望他离开箱子。
那箱子上了锁,但在方才的操弄里,锁被不谨慎的发泄者破坏了,这才给了他一线生机。
他暗自嘲笑对方太过天真,要是真想让他就那样在箱子里死去,应该把箱子全部钉死才对。
多亏了这份天真。
半精灵呼出一口气,忽地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
他身后是墙。
但他回想这间厕所的构造,想起这面墙的高处有几个小窗。
声音大概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又因为四周过于安静,而显得格外清晰。
“谁?”半精灵下意识地便问道。
那脚步停止了,好一会儿,沉默笼罩了一切。
罗兰觉得他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顺着胸腔、骨骼、肌理,最后振动着他的鼓膜。
“是……哥哥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
外头,有什么重物落在了地上,罗兰猛地想要起身,双脚竟在这样的状况下有了些许力气。
他颤抖着想要往外走,但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外头传来的声音:“罗兰……”
那力气转瞬又已散去。
罗兰跌坐在地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焦虑瞬间退潮,他有片刻放空,脑袋因此砸在了墙上。
沉默持续了好一阵子。
结果,最后仍是罗兰打破了它:“你为什么在这里?”他问。
对面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半晌后,缓缓地反问:“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呵……”半精灵不由自主地笑起来,“还不是因为那档子事?没什么特别的。”
沉默再度笼罩,它如同一个诅咒般徘徊在他们头顶。
罗兰不知道墙对面的人在想些什么,他们间毕竟有一墙之隔
若说过去的他们还有能力打破这面墙,现在砖石皆已稳固,敲打不破。
半精灵说不出自己心底是什么样的滋味,他只是垂着眼,听见墙对面传来一声回答:“你就这样接受了吗?”
“除了接受外还有什么办法?”
“一定还有……”
“你已经尝试另外的方法了。”罗兰轻笑,“看看我现在成了什么样?”
“——”
这一次降临的沉默足以令半精灵心碎,然而说出口的话无法收回,他也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只希望欣夏能够理解他的拒绝——不是一次,不是两次,一而再再二三的拒绝——然后离开。
离他越远越好。
“罗兰……”声音传来,“为什么?”
那声音空落落的。
罗兰闭上眼睛,刺痛感从心头传到了指尖。
——他有多久没有察觉到这种程度的痛苦了?
而今哪怕是死亡也不会让他觉得疼痛。
“你在问什么的为什么?”但他还是轻笑起来,“为什么我要这么说?还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又或者兼而有之?
“哥哥啊哥哥……”呢喃伴随着轻叹,“我可是记得呢?”
“什——”
“伊里希德来的那一天。”
“……?!”
“我们被发现、爸妈被抓住……全部,都是我我的错。”
——那一天。
他们在兵慌马乱中走散。
欣夏抱着罗兰躲进了一处伊里希德士兵已经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