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奶水多,孩子根本不吃奶粉,颜哲每天睡眠极少,每隔两个小时就必须给孩子喂奶,根本没法去医院。阿姨把医生请到了家里来,脚踝打了石膏,颜哲没法下床了。哪怕是洗漱,都要月嫂搀扶着送到马桶上。
“要的,这是您该得的。”颜哲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阿姨看着他瘦得脱形的脸,深深的叹了口气。
沉默的晚餐足足吃了三个小时,他一直挂着微笑,夜色越深,笑意越深,成了面具,摘不下来了。
郭淮离去后,他一直没有进来过。阿姨也知晓这里是主人家禁区,连打扫都没有,桌面上,椅子上都是一层薄薄的灰。
他被阿姨和月嫂联合着拖回了房内,听着两位妇人的唠唠叨叨,神色淡淡的说:“我没事。”
颜哲起初还会听几句,后来就听而不闻了。喂奶都是定了闹钟,不管孩子醒没醒,把奶头往嘴里一塞。
第二天依旧天晴,他又去给花园除草施肥,修剪树枝,这比搞卫生更加累,最后瘫在草地上睡了个午觉,点了外卖,吃得干干净净。大意下,乳房涨奶涨得他差点痛晕了过去,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拔奶,孩子以前吃的奶还有富余,都冻在了冰冻柜里面,写上了日期。
他花了一天时间给家里大搞卫生,给冰箱塞满了食物和水果。自己做饭,一个人吃饭,努力的在镜子前试穿了新的衣服,有男装,也有女装。
阿姨不放心的说:“你身体不好,出国会不会太累?”
月嫂照顾过许多的孕妇,双性孕夫也有过几位。世界上关于特殊时期人的心理疾病都脱离不了那些,月嫂怜惜孩子没有了父亲,只好苦口婆心的劝颜哲。
于是,直接用手机给阿姨转了三个月工资做奖励。
脚上的石膏早就拆了,他走路依旧不大稳当,夜里仿佛听到孩子的哭声,下意识的挣扎着醒来,才发现孩子也不在身边了。
“对了,我跟好友约了出国玩几天,一周后您再过来吧。”
孩子哭得撕心裂肺,阿姨和阳台上的月嫂都是脸色煞白,隔了几分钟后,才有人慌慌张张的下楼话。
他开始频繁的登陆社交账号,也不发什么东西,也不是去找什么新鲜事,就是翻来覆去的在个人主页上倒腾。
月嫂经验丰富,瞬间就知晓他的病灶在哪里,连忙给郭父打电话,郭母在那边说:“让他死!一天到晚没事找事,生了孩子还不消停。”
他的身体还没全部恢复,肚子上依旧有一圈肉,孩子走了后睡眠多了,精神看起来反而更好。
郭淮走得仓促,还有几台显示器没带走,监视器的屏幕关着,随手一开,房间里大部分的角落都出现在了屏幕上。
没有出门,睁眼就是阳台下的片缕阳光,鲜花再艳丽,阳光再温暖,逐渐也染上了灰色。
直到他从二楼阳台跳了下去,才恍惚的想,自己可能病了。
有人问孩子父亲在哪里,有人夸孩子可爱,有人问他怎么不在孩子身边。他最后转发了这张照片,用了挥手的表情。
颜哲拿着手机,对着书房门口拍了一张照片,设置为关注可见。
一切都像是刻意的安排,阿姨走后,颜哲拿着郭巡的手机和郭父视频电话,再用自己的手机拍了张孩子的照片,发在了个人主页上,这一次是公开发表,没有其他设置。
想了想,又拍了照片发到了网上。
阿姨看到信息,吓了一跳:“哪用这么多,又不是逢年过节的。”
隔天起来,浑身酸痛,干脆卷着家居服的裤脚,光着脚丫子在房间里走动,炖高汤,做蛋糕,照着菜谱做美食,从早上忙碌到了下午,晚上,一桌子丰盛的晚餐,他还开了葡萄酒。
“不会,正好去散散心。”阿姨也知晓他的情况,心情很忧虑,却没法阻拦。
怀孕期间好不容易丰盈起来的身体被疾病和哺育折腾下,飞快的瘦了下去。
第二天,暴雨过后的暴晒让房子都笼罩在光辉之中,颜哲胃口极好,在阿姨担忧的目光里吃得很饱,很满足。还亲切的跟阿姨说:“承蒙您照顾这么久,我发个红包吧!”
房子突然空荡荡的,没开灯,一切静谧而幽暗,颜哲抓着扶梯,一步步挪动着,将所有的家具都摸了遍,最后打开了书房的门。
颜哲的身体几乎被花枝淹没,二楼并不高,阳台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种了一排绣球花。他人砸下来,正好得了缓冲,没有受伤,就是脚踝又撅了。
忙碌了一天,身体更加疲惫,懒洋洋的泡了个澡后,光着身体睡了过去。
孩子满了三个月,可以趴在他心口对着亲生父亲撒娇大笑的时候,颜哲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孩子被抱走,阿姨从两位变成了一位,只在固定时间负责打扫和做饭。月嫂自然是跟着孩子走,孩子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连续下了三天暴雨后,孩子吹了点风,感冒了。郭母第一时间知道,跑来破口大骂,不由分说的就抱走了孩子。颜哲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没有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