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衷肠难解志难酬仍不甘时。
“瞧你去动去不动。”
还真是冲一冲便散了,陆大人冷笑,若不是此前得手数次,小小一绺劫匪如何敢这般放心大胆。
他贴着陆昀蹭上去,偎到他怀里,一手勾上他肩,坐在陆昀膝上:“大人权倾朝野,却也鞭长莫及,那些人跪在外头,此刻怕您还好,若是有无知无畏的小人,心里不定怎么编排,有损您的官声。”
外面窸窸窣窣一阵声响,又陆陆续续传来请罪谢恕人声,待人声远匿,沈玉拢了拢衣襟,已恢复端正模样。
你若自己糊涂了,陆某还担不担罪过。
沈玉脸红:“大人遣了外头那些人,叫他们快去做事才是。”
他自京至边关,藏身匿迹隐姓埋名,不肯借势时,更见多了这般货色。
所学何所用,燕雀占声嘈切切。所学竟何用,燕雀占巢权赫赫。
此地众县行得好防务,地方兵马都监竟同朽木。食禄不短一分,好胆啊好胆,敢由得异族劫道戕害百姓。
唯独待他实在古怪。
有几愤愤欲为纵志一击时。
真心体贴你,故而怜惜一下我这样又俊俏又难得的体贴人,少捉弄几回可好。
旅,只当冲一冲便散了。
“上回在温泉,大人说玉风情蕴藉,当再弄来看,”沈玉咬唇,又褪去肩上一层,“大人泄了火,还带玉去外头耍么?”
“早便告诉你,陆某不是甚股肱之臣。”他抱着沈玉走到暗处落座,“你倒替陆某操心起来?”
沈玉只好安静坐回他身上,却不见陆昀动作,心下无奈,知他这是要借机玩花样。陆昀虽将他用作禁脔,屡屡言词伤人,花样上倒也手下留情,事到如今只在沙地那回弄出了血。沈玉从前在
陆昀冷笑,脸色又有些怒意,摆摆手让手下先下去,半侧着身问沈玉:“这不像你的行事。”
陆昀垂眼看怀里的人,姿妍貌美,体态风流,目光清澈却要作出勾人意味,动作生硬又不曾停下。
沈玉半掩了门,走上去,面上带笑,依在他椅子旁:“大人应了我去市集,玉等不及,来前面瞧瞧。”他半靠上陆昀肩,轻声道,“外头一群举首戴目的,大人真是好重官威。”
沈玉见被抱到暗处,知躲不过,这次原也是他主动,便伸手自去衣衫,露出白嫩身体。
陆昀瞧他:“好容易攀上陆某,这是又吃了辣了?”
陆昀像听了个乐子,低头看他,不怒反笑:“你心里,可也不定怎么编排陆某,陆某不缺人恨。”你也莫要分不清真心假意,以为说几句好话便能市恩予我,连自己也糊涂。
这样的人,他垂目,本该是他的同道中人。
门外官员跪得久了,纷纷暗中擦汗,见里面不放话,渐渐也起了些微小声响。沈玉走出去,众人又悄声,一个个垂头探脑打量他,见他姿容挺秀,富贵气派,更朝他露出求助神色。
沈玉在侧门外瞧见陆昀为民震怒,见他气得在屋内绕圈,手臂都是抖的,不禁感佩,此人到底是个好官。
他虽出身安逸富贵,仍见惯苍生苦楚,有几分少年志气与胆识。
沈玉偎在他身旁,比他略高一些,便蹲下身伏在他膝上,仰着头言语恳切:“是玉真心话。”
陆昀低声笑,揉捏他胸前,将人揉红了身子道:“你这样浪荡样子,陆某倒真不舍得叫人听去。”
景行行止,陆大人分明铮铮一身长成了这样的人。
一壁高声喊人,叫各司其职,且去将域内事务清理干净。
门外日光照进来,照不到这位子。门还留着缝,外头人跪着,屋里声音若大了,隐隐能传出去。
陆大人一默,轻叹一声,揽上他肩背。像是自嘲自讽,像是笑他太傻。
“又闹什么。”
沈玉撑着椅背要站起来,被陆昀一把圈回去。
沈玉扫过一眼,脚步不停,从正门迈入厅中。陆昀正转过身来,见到他蹙了蹙眉,到底坐回去,问:“怎么这时候过来?”
“叫他们听着不更好么?”
“大人……”
沈玉垂脸,“玉不恨,”一手抚上他胸口,隔锦衣替他顺着,又扬头与他对视,“大人是好官,好官不该得罪太多人。”
“这是要替陆某消火,还是替外头人解围求情。”
“大人嫌弃玉浪荡。”沈玉体贴已矣,真想事了拂衣去,这白日里,一府正堂,确是浪荡。
陆昀轻笑:“自是陆某轻佻,”他扳回怀里人的身子,“解围哪有解半程的,此事牵连广着呢。”
大周未清未治未盛世矣。惟至愚无知固谀之辈曰天下盛且治,将一副少年进益心肠视作痴愚顽笑。
睾睾广广,涫涫纷纷。所谓同道,所求同道,是他见民有不平时可以倾诉的人,是他见国有危难时可以并肩的人,是他为人齿冷痴心执妄之时,与他一般执妄之人。少年时读书击剑为的人,愿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