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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印传奇纯ai版(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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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也没喝多少,半瓶老白干刚下肚,就给母亲搅了局。她送人回来,

    便要马不停蹄地把我和父亲押回家。后者嚷着要留下来看戏。母亲二话不说,扯

    上我就走。好在毕加索拐过街口时,他总算是慢悠悠地晃了过来。一路上母亲沉

    着脸,我绞尽脑汁地讨好两句,只引来一声冷哼。兴许是中午张了风,进了门父

    亲就直奔卫生间。那呕吐声催人泪下,也由此拉开了奶奶演讲的序幕,只记得最

    后她老人家唱:「喝喝喝,喝死你得了。看看你,看看你,啊,是当爹的样?」

    也许奶奶的表演太具震撼力,确实把父亲鼻眼的几颗透明老鼠屎收拾的服服

    帖帖。

    要不然,家里的水龙头铁定得换。

    安顿好父亲,母亲就赶回了小礼庄,毕竟晚上的祝寿戏还有的忙活。我躺沙

    发上看电视,被拍醒时将近十一点。

    母亲让我回房睡,又问饿不饿,最后满怀歉意地说

    :「明儿个临时有个电视

    台采访,关于青年演员的,原始森林可能去不了了。」

    平海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城北,宽阔的河流蜿蜒东去,串连平海乃至整个

    平阳地区。

    「万灶沿河而居,千帆顺水逐波」——这条河,自然成了平海人赖以生存的

    母亲河。平河两岸紧靠平海城区的除了孝李塘、小礼庄、西水屯,还分散着葛家

    庄、周村及张岭等几个村落。那个年代,工业化导致城区高楼林立,县郊的交通

    状况却并无半点起色。

    经过县改区,93年又撤区设市(县级,平阳代管),在平阳市委常委中某平

    海籍领导主抓下,一条双向六车道的环城公路在历时多年后于97年终于峻工通车,

    总算结束了平海境内无高等级公路的历史。城郊西南角,有个所谓的原始森林,

    年前刚开发。吹得那叫一个猛,又是活化石,又是蓄氧池,连广告都打到了我们

    学校。什么「荒野漂流,极限挑战,原始奇观,待君征服」

    ——老实说,对征服它我真没啥兴趣。这类通过跋山涉水来体现祖国生态多

    样性的行为在我看来总是过于夸张。

    饭毕,我别无选择地躺到了沙发上。刚换个台,手机就响了。等我奔到卧室,

    它又没了音。未接来电有俩,都是陈瑶。屁颠屁颠地拨回去,答曰「已关机」。

    我只好又拨了一回,倒不是不死心,而是一时实在心痒难耐。就这功夫,奶

    奶也出了门。再次站到客厅里时,阳光已浸过半个房间,浮尘在尔康的咆哮声中

    挣扎得颇为生动。我一头栽到沙发上,这才惊觉夏天来了。

    中午奶奶不知打哪弄了点凉皮儿。切根黄瓜,拌上蒜汁,倒是吃得惬意。她

    老问我上午都干了点啥。我总不能说撸了一管吧,只好朝电视努了努嘴。

    「你也动动,」奶奶嗤之以鼻:「进屋开电视,挨沙发就躺倒,这哪行?」

    我将就着点了点头。她老顿时来了精神,诚邀我明天同游小树林,「打拳、

    摸牌随你,平常哪有这么热闹」。我保持惯性。

    奶奶竟靠了过来,压低声音:「哎,上午谁来的电话?」

    「没啊,就一同学啊。」我一下红了脸,甚至没由来地想到撸管的样子是否

    也被窥了去。

    「行了,」她老声音提高八度:「你妈能知道,我不能知道?」

    我搅和着凉皮儿,誓死不吭。

    「林林啊,奶奶给你说,这媳妇儿呀——还是要找本地的。那谁家的二姑娘

    刚就在林子里跳绳,啧啧,贼俊!」奶奶的热情让人浑身发痒。照这么下去,我

    真担心自己会扭成一根麻花。

    于是我说:「刚咱家剧团又上电视了。」

    「哪个台?老天爷啊。」

    自然是平海台啊。撸完管,我就着啤酒看了半集《走向共和》。之后是广告

    时间,我一通乱捏,凤舞评剧艺术团就跑了出来。

    确切说,是母亲跑了出来。起初只是觉得眼熟,过了十来秒——待我再换回

    台时,才猛然意识到荧屏上这位优雅的女士就是我妈。说来也怪,她看起来和平

    时不太一样。至于哪不一样,偏又说不出来——兴许每个上电视的人都是如此吧。

    而灯光和布景使得镜头下的整个空间淡寡地膨胀开来,连声音都恰如其分地

    空洞。

    母亲的嗓音变得莫名干硬,像一根悬在寒风中的冰柱正在无可避免地截截断

    裂。

    访谈内容嘛,不用说你也想得出来,评剧爱好,文化断层,青年演员的培养,

    初衷、现状以及展望。一篇标准的命题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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