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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印传奇纯ai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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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捏着盒子可劲看。母亲则笑笑,在我面前立了个鸡蛋:「谁出的点子?」

    据母亲说,除了73年下放时落下的内风湿,姥爷现在是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练功,唱戏,养花,种菜,他一样也没落下。逢年过节,附近乡镇还要请他老人

    家去拉板琴。

    礼物是收下了,但姥爷说:「收音机我有了啊。」

    「有就有了,」母亲笑吟吟的:「这可是林林和女朋友一起送的。」

    我一下就红了脸。此时此刻,阳光浓烈得如同从地面射向太阳,连院子里的

    虞美人都要滴出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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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地就在鱼塘边,有个十来垄。除了几茬僵死的花椰菜,尽是些娇嫩的小绿

    苗。姥爷挥舞着阳光,兴高采烈地告诉我哪是茄子,哪是辣椒,哪是豆角。我

    只

    能点头如捣蒜——恕我眼拙,一时半会儿还真瞧不出它们有什么区别。鱼塘倒是

    水波粼粼,在微风中送出缕缕耀眼金光,隐隐荡着丝鲜腥味。

    姥爷说他每天早起都要绕塘子溜一圈,再杵这儿练半个钟头香功。当然,单

    田芳得全程陪同。他老这习惯十几年来雷打不动,从我记事起就是如此。唯一的

    例外大概是1999年,香功大师转起了法轮。每个清晨和傍晚,他都要推着姥姥,

    到邻村老戏台和全天下弟子共修盖世神功。无论如何,李教主可容不下单老师。

    也不光姥爷,那年几乎所有人都在练功——苦恼的人们历尽千辛万苦总算找到了

    一条通往极乐世界的捷径——连我们学校的老师都不能免俗。记得小舅妈就怂恿

    母亲「没事也转转法轮」,「减肥、美容又养颜」。母亲呸她说乐你的去吧。

    「你妈啊,就是犟,脾气太硬。」姥爷两手叉腰,扭了两圈后,突然叹了口

    气。

    「啊?」我一头雾水。

    「姥爷唱了一辈子戏,还不知道跑剧团咋回事儿?国营就挤个死工资,民营

    一般人跑不来,更别说一女的。你妈啊,认准一理儿,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这几

    年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我拨拉着脚下的红薯藤,没吭声。当年母亲辞职可以说是举家反对,最彻底

    的就是姥爷,但率先倒戈的还是他。那阵奶奶跟母亲生闷气,要死要活的,六月

    天裹着条厚棉被,几天都不下床。父亲是个温和反对派,两头说情,两头不讨喜。

    而平生第一遭,母亲表现出了一种令人惊讶的任性和决绝。简单说就是不争辩不

    反驳,饭菜送到,爱吃不吃。至于奶奶吃没吃,我就说不好了。

    时值期末,又逢会考,我也是焦头烂额,一周能回家沾次屁股就得谢天谢地。

    考完化学那个下午大雨倾盆,我湿淋淋地蹿进门,奶奶竟坐在客厅里。她瞅我一

    眼:「老天爷啊,淋坏了吧,快擦擦头,吃煮玉米喽。」别无选择,我只能愣在

    当场。

    那晚母亲回来后,我才知道姥爷就是那服神秘的催化剂——是他老人家从天

    而降,说服了奶奶。至于我,自然始终站在母亲这边,尽管我的意见无足轻重。

    「老二是难得的好苗子,五六岁吧,往台上一扎,那也是有板有眼啊。自个

    儿还上心,那会儿在这小礼庄芦苇坑,正念初中,往学校得步行十来里——就这,

    也不忘练功,早上不行就晚上偷偷练,毯子功没条件就单吊嗓子。」姥爷开始老

    生常谈,连嗓音都清亮了许多:「那可是非常时期啊,团里演员都没几个坚持练

    的。你姥姥不让学,嘿,我就偷偷教。」

    说着他笑出声来,我也陪着咧了咧嘴。

    搞不懂为什么,对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怎么也厌烦不起来。

    「结果呢,回了城,老二考上大学,一拍屁股,飞了。反倒老大……」姥爷

    扭头瞥我一眼,嘴唇哆嗦着,却戛然而止。清了两嗓子,他才又叹口气:「你妈

    就是太聪明。」

    「聪明不好啊。」我捡起一片梧桐叶子,笑得呵呵呵的。养猪场门洞大开,

    猛然传出一阵咚咚巨响。一时间,林子里鸟雀纷飞。父亲停了车就没进院子,直

    接奔这儿喂猪来了。我扫了两眼,终究是只闻其声。

    「聪明当然好,可人这一聪明啊,选择机会就多,风险肯定也就高了。」姥

    爷沿着菜垄踱了几步,又转过身来:「你说这生活生活,啥时候能活个明白呢?

    有句老话咋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太聪明,遭罪!」

    姥爷这话我自然不敢苟同,但也不至于跟他老展开唇枪舌战,所以我依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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