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琛,我保证,这会是最后一次。”
说完他等了一会,而叶琛没什么都没有说。顾青云沉默地如同一口枯井,他的唇线折出无情的弯弧,有些颤抖的手指轻轻带上房门。
叶琛听到门关上的咔嚓声,几次握紧手掌,圆滑的指甲在掌心留下几枚弯弯的月牙。他咬着牙躺下把被子蒙在自己的头上,明明气温合适的不得了,他却冷得发抖。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顾青云淡淡起头,他管随行的保镖要了一支烟点燃,辛辣的烟气呛进喉管,之后便安抚麻痹了刺痛的神经。橘色的火光映在他的眼瞳里勾动着无名的幽焰,是烟的也是他的。
而凌沉源则是有恃无恐,他靠在墙边:“这个孩子两周了对吧,很有可能是你的,或者……是我的,当然还有可能是除我们以外的某个人的。”
“凌家和顾家的病……”
他不急不忙地打断,引得顾青云烟雾后朦胧的眼睛也凌凌如刀,凌沉源笑道:“只要有一丝可能,他肚子里的那个就不能动,别忘了,我是怎么进凌家的。”
顾青云吐出一口白烟,沉静了许久,他起身把烟蒂在垃圾桶上摁灭,声音又沙又哑:“有什么话就直说。”
他优雅清贵的眉骨拢上一股恶性,沉沉道:“不然就永远别说了。”
凌沉源没由来地鼓掌,笑眯了眼:“在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之前,父亲的预备役不该陪在孩子母亲的身边吗?”
顾青云终于知道,自己引狼入室了。
他恨恨一笑,又多了几分入骨的凶悍,说着也刺伤自己心脏的问题:“那第三个人呢,你也要请进来么?”
凌沉源把玩着袖口,不动声色地皱眉,转眼又是哼笑:“如果你愿意,我也不是不可以。”
尽管对这样的问题分外不满,凌沉源知道,多一个自己,已经是顾青云最大的让步了。
果然那边的顾青云又要了一根烟,浓烈的烟雾把那张脸完全笼罩在当中。
医院的花园环境优美,还能听到树上清脆急促的蝉鸣,凌沉源把虫子的叫声挺烦了,顾青云把烟头丢在地上碾烂踩碎,就像破烂的不是烟蒂而是凌沉源一样。他沙沙的嗓音响起,道:“海边。”
凌沉源心领神会,呲呲一笑:“就那里吧。”
顾青云颔首,侧身招徕不远处随行的人,指了指地上碎烂的烟蒂,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凌沉源摇头低骂了一句:“假惺惺。”
他们俩算是彻底撕开塑料的朋友的关系,正式变更为仇人、合作者、利益共同体。
叶琛今天身心俱疲,盖着被子平躺一会就睡着了。
他睡得极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深知事情已经无力左右,他彻底松懈了长久以来的紧绷的神经,陷进暗沉的黑甜梦境。
等到又一次醒来时,他的人已经出现在了车上,汽车发动机正在轰鸣。叶琛有些迷茫后颈枕的东西软绵绵的,他虚虚抬头车窗外的高楼越来越少,这不是回顾青云关他的地方的路。温热的手掌抚在叶琛的头上,是顾青云,而他的另一边则是今天闯进的蛮客。
暗淡的光线里叶琛看不清顾青云的表情。
只是被那只手掌抚摸得又升起了困意,听到一句淡淡的:“睡吧。”
24
这处别墅对顾青云有特别的意义,是他成年那天生日还未亡故的父母送给他的礼物之一,为了庆祝他终于长大成人。而现在这处房产用来安置了他最最重要的珍宝,叶琛。
尽管是和另一个男人一起在这个特别的地方共同拥有那个人,尽管那个人并不是一个值得当做珍宝的存在。
这是他最后的一点妥协,少一点逼迫他就拼枪而上,多一点威胁他就鱼死网破。
这里风景很好,能听到呼呼的海风,还有精心养护的一大院看似的野蛮生长的蔷薇。
虽然是在海边,但并不意味着海边的土地种不出来漂亮却顽固的植物。
叶琛就像是被人金屋藏娇的禁脔,叫两个各怀心思的男人桎梏在每日都飘荡着咸腥海水气息的海边,有时候会有太阳有时候会刮大风,他的活动范围就是整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别墅,偶尔会去看看后院涨势惊人的蔷薇。
一开始叶琛也试过从看起来没什么关卡的别墅中逃跑,他实在没受住这样看起来古怪而诡谲的生活。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一直在惩罚世界受挫,理所当然的跑不出去。被发现的当天晚上,他让阴雨聚顶的顾青云和神色僵硬的凌沉源狠狠调教一番。
“我也并没有出去不是吗?”叶琛当时满脸湿漉漉的雨点,双腿发冷蜷缩,他的脸色极为苍白,冷得像是一弯青白的玉器,没有摸上去就能感觉到凛凛的寒冰。他变长的头发在脸上沾成一缕又一缕,贴着极为艳丽的面皮蜿蜒,好似小蛇一样,熠熠生辉的眸子盛出光来。
叶琛看起来比面前的两个人更加纤弱,也更加狼狈,不过瘫坐在地上他也像是坐在云端王座,因为他拿捏着极致的弱点。
他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