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文森特坐在他身上向他索吻的时候,他余光中映着安东尼奥那张因为盛了太多情绪而有些扭曲的脸,蓦地心中一动,临时有了个想法。刚好,他那时也是真的被惯会撒娇的文森特磨得心痒,想要亲亲对方。
当冰凉的唇瓣贴在他的额上,格尔威茨便借机将沾了水的手指点在了他的眼皮上。
而诚如格尔威茨所言,自那之后,安东尼奥待他越发亲近偏爱。
文森特看了一眼兰伯特那头仍旧被发胶固定着向后梳理的金发,走过来坐在了浴缸边沿,“我给你洗头吧?”他一边轻声提议,一边用手撩了撩水,指尖若有若无地触碰着兰伯特
说着,他脑海中一面闪过小小的兰伯特亲吻着猫咪又将其掐死的画面,一面又闪过不久前,兰伯特神情平淡却自然地扣着文森特的后颈,在对方唇上轻轻一吻的那一幕。
“就因为那小子喜欢?哇,安东,你这未免也太偏心了吧。为了这么个情人——还是兰伯特的情人,就让我对教父的命令阳奉阴违?万一教父一怒之下收拾我,我可怎么办?”克里斯蒂安故意拖着酸溜溜的腔调,口中“啧啧”地咋舌,仿佛被安东尼奥的偏袒伤了心。他这番作态终于逗得安东尼奥笑了出来,安东尼奥轻轻推了他一把,像是受不了他的阴阳怪气。
兰伯特专属的客房已经近在眼前了,文森特先行一步,上前为兰伯特推开了房门。兰伯特进门后将手杖靠在了五斗橱旁,然后他进到浴室里,给浴缸放水。
“老爷,您在想什么?”在回客房的路上,文森特若无其事地随口问着,又暗自快走两步,轻轻挨着兰伯特的肩。
兰伯特在想安东尼奥。
兰伯特记起了自己六七岁左右的时候,在格拉芙庄园发生的一桩往事。之所以过了快二十年还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他那时被格尔威茨逼迫着,在安东尼奥面前演了一场戏。
总之,他是相信文森特的能力的。但既然恰逢其会,给文森特多一层的保障也再好不过。
水珠蹭着他麻木的双眼往下滚落,他听到格尔威茨用轻微的气声愉悦地吐出一句话。
他又有些走神了,好在克里斯蒂安夸张地怪叫了一声,让他眨了眨眼,很快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塞回了心底。
“再说了,你多大年纪了?不说照顾好最小的弟弟,还成天挑事欺负……”
顿,脸上的情绪复杂,几息之后才凝成了无可奈何,“答应我,糊弄过去就好了,千万保护好怀特的安全。如果事后父亲怪罪你,你就全都推到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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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伯特没应声,迈进了浴缸。他刚靠着缸壁坐好,让温度适宜的热水漫过他的肩,文森特就敲了敲浴室的门,而后不等他同意,直接将虚掩的门推开了。
克里斯蒂安闻言满脸的莫名其妙,“什么意思?教父为什么要处理怀特?还有你干嘛那么护着他?他不就是兰伯特的情人而已。”
“从今往后,除了那个还没出生的小东西以外,你就是安东尼奥最心疼怜惜的孩子了。”
于他而言,也不算是演戏吧,至少直到那只由安东尼奥亲手交到他怀中的奶猫停止了挣扎,而格尔威茨又欣慰地亲吻了他的额头时,他才知道,安东尼奥在不远处看完了全程。
想到这里,兰伯特又侧头看了文森特一眼。文森特没注意到他的眼神,正因为他先前的冷落而不甚满意地垂着眼。
安东尼奥无从解释,在闷头走了一段路之后,才感慨似的叹道:“兰伯特喜欢他。”
在哗哗作响的水流声中,滚滚水汽渐渐蒸腾起来,给这间不大不小的浴室填充着湿意。趁着浴缸蓄水,兰伯特立在洗手池前洗漱完毕,并一件一件褪去身上的衣裳。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文森特的声音,说是把他的手杖擦拭干净放到床上去了。
兰伯特偏头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
与他灵光闪现间冒出的想法不谋而合。
晚饭之后,文森特又跟着特务组的人练习了两个小时,试图通过重复的模仿来达成肌肉记忆。这回只有兰伯特留下陪他,但他在练习的间隙打量对方的时候,却发现兰伯特要么在看书,要么在垂着眼睛若有所思,总之并没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谁有那样的弟弟,反正我没有。”克里斯蒂安一听安东尼奥又开始说教,就立刻打断对方,还迈了一大步,躲掉了安东尼奥的胳膊。而后他举起双手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快步往前蹿,眨眼就转过了拐角,消失在了安东尼奥的视线之中。
“好了,你难道没看出来,兰伯特有了他以后,身上总算有点人气儿了么。”安东尼奥到底还是哄了哄克里斯蒂安,等克里斯蒂安哼哼着撇过了头,他就挑了下眉,抬手搭住了克里斯蒂安的肩。
安东尼奥摇了摇头,想着这人明明是几人中年纪最大的,比文森特还大两岁的样子,却成天这么幼稚跳脱,一点都没有文森特身上那股稳重端庄的劲。他弯起唇角无声地笑了笑,听着克里斯蒂安在不远处用力跺脚吸引他的注意,就也迈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