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片公司的演奏厅里,摆放着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
聚光灯下,琴身泛起珍珠色的光泽,比立式钢琴多了一种轻灵感。
这是一台来自德国的ConcertB208三角钢琴,适用于各种类型音乐,以音质明亮,设计专业而闻名。
这样的钢琴,售价通常是7位数起步——抛开乐器品牌只谈乐器本身,唯有一流的钢琴家,才能与这样的名琴相配。
保险公司派来的业务员是个年轻人,二十出头的年纪,一眼看上去就十分斯文败类。
斯文败类拎着一个公文包,向庄然做自我介绍:“庄少好,鄙人是您的专属客服,姓萧名遥,今后您的保险业务都由我来负责。”
庄然伸出手:“你好。”
青年和他回握了一下,作为一个文职人员,庄然觉得他虎口处的茧子未免太多了。
“介于您的保单金额高达2个亿,”
萧遥在他面前坐下:“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即使作为spic来说,也会严重影响它的资金运转——当然,作为一名艺术家,您对音乐的热爱,一定会时刻提醒您拥有着两个金库的手指。”
手指之于钢琴家,正如天空之于飞鸟,湖泊之于游鱼,秋天之于枫叶。
“是的。”
少年笑了笑:“毕竟这是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价值两亿元哦!”
业务员强调:“听说您卷入了一起爆炸案,方便的话,可以让我检查一下您的手吗?”
“当然可以。”
庄然很配合:“请便吧。“
少年的手指修长有力,因为刚结束弹奏,指尖的温度明显高于其他部分。
钢琴演奏讲究技巧和天赋。
庄然的母亲出身音乐世家,比起ZT继承人的光环,庄然显然在音乐上更有天赋。
泠泠琴音,像深渊之中开出的花朵。
萧遥沿着少年的指骨一路摸过去,最后在手腕处停了下来:“这里有些淤青。”
青年问:“是爆炸造成的?”
“不是。”
窗外的爬山虎郁郁葱葱,绿叶重叠着绿叶,蜿蜒过中间的长廊。
庄然闭了闭眼,轻声道:“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我来的时候,你正在弹曲子。”
萧遥的手比庄然大一些,掌心贴合着少年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处淤青:“很多年前,我在欧洲遇到过一位女性。当时我生着病,钱包也丢了,她带我去了附近的诊所,还为我买了一份食物。”
“她长得很好看。”
青年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和你很像。”
“有多好看?”
庄然低笑一声:“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就是母亲,她比朱婉儿还好看?”
“差不多吧。”
萧遥说:“由此可以得出结论,你也很好看。”
庄然看着青年圈住自己手腕的手:“那还真是谢谢了。”
“我喜欢美人。”
萧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样东西,贴在了庄然的嘴唇上:“更喜欢懂艺术的美人。”
庄然愣住。
柔软、冰冷,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淡香。
那是一枝黑色的曼陀罗花,花瓣饱满艳丽,浸透了深沉的罪恶。
“Justice delayed is justice denied.”
青年单手支颐,“公正是伪善的谎言,法律是弱者的哀歌。”
“在这个世上,仍有阳光也无法驱散的黑暗。”
青年隔着花朵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十年前,我有幸与令堂相遇,曾许诺伤好后向她道谢。”
“可惜来迟了一步。”
萧遥叹了口气:“本来我们这一行收费是很贵的,但你是特例——所以我降低标准,就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