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背影分明在说快滚。
接着又冷冰冰地望向司南夜,薄唇轻掀:“司南夜,算你命大。”
“我看你被他骂心情还蛮好。”段子政若有所思,“小老八这么坏的脾气,究竟怎么搞到那么水嫩的童养媳的。之前那个白寒衣也是,死心塌地得很。”
就像上天为了惩罚他,故意给了他一个美好温柔的陷阱。他还没有捂够陷阱里的宝贝,就被上天狠心的收走,留给他的是赤裸裸的疼痛。
“那没什么好说了。”李墨山扭头离开,“我还得看小孩子做功课。”
“是啊。”段子政贴着他的耳朵说,“才到我这里呢。你要不要加入。”
“哼。”璃涵这才开心了些,红了脸撒欢地回屋。
段子政注意到,虽然这里开遍鲜花,但是有一块土显得有些秃。和周围细密的花藤对比,那里匆匆长出的柔嫩绿草有些突兀。
离开寒舍,段子政陪着司南夜去了埋葬白未嫣的地方。说来也怪,虽然是冬天,那里却十分温暖犹如春季。更是绿草青青鲜花遍布,周围种了不少花树,若不是有一块墓碑,乍一看还以为是进了花园。
段子政安静地站在司南夜身后,他从没见过司南夜哭。司南夜给他的感觉就是那张俊美柔和的笑脸,宛若面具一般,他总是那么淡定自若,好像天下没有让他惊慌失措的事。
“没事不能来看看你?”段子政和他并肩坐下,一把揽过李墨山坐得笔直的身子,“墨山呀,别生哥哥们的气啊。”
司南夜回到司南府之后,精神头不错。他回望李墨山,露出那熟悉的温润笑意:“墨山,许久不见。”
“下次再拿我珍视的人威胁我,我会把你们都砍了。”李墨山淡淡地说完,眼神像是两片雪花落在款步而入的司南夜身上,冷淡的脸上露出一丝探寻意味。
司南夜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因为李墨山没有因为他的遭遇便改变对他的态度而轻松了些。
“呵。”司南夜淡淡一笑,“墨山,我知道。”
下降,我就不许你住在这里了。”
“不了。我就想来问问泊儿的情况,问完准备去未嫣那里看看。”司南夜说。
司南夜笑:“他只是对你我脾气坏而已。”
司南夜目光扫了一眼那块秃秃的土地,无奈地笑了笑。
白未嫣的坟墓已经变成了小小的花丘,周围种着四季花树,冬天一到,白梅花开的正好。
璃涵一走,李墨山便蹙眉不耐烦地瞪他:“有事?”
一块方方正正的地皮,好像是故意弄出来的。
白未嫣的存在,带来给司南夜无法掌控的危险感,她的离开,也带走了司南夜所有的波澜。
“他很好。闻面的残魂在红楼,你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为妙。”李墨山不客气地说,“你那个倔脾气的大儿子,即便是躺棺材里埋在土下,感觉到你的靠近也得诈尸跳出来给你几下子。”
这真是一个讽刺的事,一个能把所有人的感情和人生当做一场游戏仅供自己取乐的男人,竟然会深深爱着一个不争不抢的女人。她的离开彻底封住了司南夜的真心,成了他梦醒时分闲暇恍惚,一个念头就会狠狠流血的刺痛。
段子政对着墓碑说:“未嫣妹子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小夜的。”
“小朋友,你别听他的。”段子政笑嘻嘻的摸了摸璃涵的脑袋瓜,“你走了,寂寞的是他,他每晚都得后悔赶你走呢。”
说到他的妻子儿子
“进屋?”李墨山一个嘴臭选手,懒得没有嘴臭。
“昂~相公我去就是了。”璃涵哼哼呜呜的说。
“未嫣,抱歉。”司南夜眼角红润了,无论来看望妻子多少次,他都会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上前几步,俯身抱住那冰冷的石碑。
段子政便趁机问为什么要弄出那么一个地方,太不和谐了。
司南夜瞧着那座小小的坟丘,终于叹出一口冗长的浊气,面露悲伤。
两人对视片刻,接着相视一笑。司南夜即便被那般对待,眼中还是有股骄傲和温润,似乎和之前那个只手遮天掌握一切的司南府主没有两样。
李墨山用看一坨烂泥的眼神看他。
“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儿子,未嫣,给我托个梦,我真的好想你,你怨我,连一个梦也不给我么?”
李墨山起身,引得坐在秋千上的段子政狠狠一晃。段子政干脆抓着秋千晃荡起来,瞧着李墨山高挑的身子缓缓靠近司南夜。
“真被你们轮了?”李墨山问。
即便这是他司南家。
司南夜说:“未嫣下葬时候,每回来祭拜,我都会栽一株花。泊儿那时候年纪小,和闻面一起抱了只大箱子挖了个深坑埋在坟前,喏,就是那里。”
司南夜絮絮叨叨和妻子的墓碑说了好些话,把自己积攒的那点为数不多的眼泪撒干净之后,便起身回到段子政身边。
“走吧,他不待见我们。”司南夜无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