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真的,居然如此凶悍——皇上御赐的凤衣也敢往地上砸?这要是砸坏了,她这个管事的人小命不保那是次要的,娘娘这是在羞辱皇家啊,那罪可就大了。
“哎呀喂,娘娘啊,砸不得砸不得!”
连忙上来制止,抢住。
“滚开去。本姑娘做事,还轮不到你们这种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老巫婆来多管。”
左右来回数个巴掌就横扫了过去。
金凌从不会无缘无故打人,这一次,真是气翻。
李姑姑忙将嫁衣放下,捂着打疼的脸孔,惊恐的退了下去。
慕倾城呆呆的看着,沉默半天,不语也不劝,出门去。
一个女人,只会为自己心爱的男人欢天喜地的穿嫁衣。
今日,自知此身所嫁非人,前景茫茫,这种婚事,只是一种无奈的悲伤,她哪有这种兴致去试穿?
金凌呢,越看那嫁衣,心头越火大,噌噌噌过去,将东西一径扫到地上。
忽一个陌生小婢冲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直叫:
“娘娘息怒,别拿嫁衣出气,砸坏了,是要出人命的。娘娘,娘娘,嫁衣坏了,误了吉时,锦绣阁的一帮奴婢们都会身首异处。还请娘娘体恤。”
这小婢真是大胆,居然扑上来将她一把抱住,阻止她去踩踏。
金凌正想将这小婢推开,手中忽然就有什么东西塞了进来,还未等她有所行动,那小婢已经松开,爬着过去,将两件嫁衣抱着就往外逃了出去,临走,还不忘替她把门关上,回眸一睇,有深意。
呀,这婢女,是什么路数?
她眯起美眸,低头看手中那叠成的细条玩意儿,外头还抱着一张蜡纸,打开一看,上头看了一行苍劲的细字——
看完,她呆了一下,陷入沉思。
**
室外,晚暮。
慕倾城独走阁园内,看着这满江园的喜绫,预示着明日,这里将有一场喜事,而且还是双喜临门。
可这喜事,只会让人觉得它是一场荒唐之极的笑话。
假的,欺世盗名。
而她躲不开这样一种宿命,撇不清这样一种关系,死了一次,重新活过来,面对的还是一场可憎的戏,却又不得不去演,为了家族。
她的心,是悲痛的。
明明念想的是拓跋弘,却被他摒弃,嫁与其他人!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让悲惨的事吗?
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
不知道是因为委屈,还是因为难堪。
“若还在喜欢,就该去争取,而不是在这里独自掉眼泪!”
慕倾城躲到了一处宁静的花坛后,难得一次放纵,任由自己坐在台阶之上,将整个臻的小脸枕在手臂上,迷茫瞪视着,觉得这人活在世上,还真不是滋味。
听得说话声,回了头,看到的应该在房内发脾气的金凌不知何时追了出来,正神情奇特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苦笑一个。
“我是不是很傻?”
凌儿先前问她还喜不喜欢。她理智的认为该清醒,可有些东西,本不受理智控制。
“不傻!我家倾城妹妹是一个至情至的好姑娘。”
金凌坐到她身边,随手摘了一朵五月兰凑到鼻子边上嗅着。
“我还是放他不下!”
慕倾城幽幽的低喃:“可他喜欢的是你。”
她悲怆一笑。
几缕夕阳落到自花丛中过来,映到了倾城的脸上,金凌随意一瞥,但看到,她朦朦胧胧发着光的眼里,带着几丝忧郁。
“在你眼里,他是怎样一个人?”
金凌问,语气听上去很有兴致。
每个人心目的的意中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就像九无擎,在别人眼里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乱臣贼子,又丑又恶又可怕,可与她而言,他是世间最最好的男子。
她相信,在倾城眼里,一无是处的拓跋弘也是举世无双的……
事实上,的确如此。
慕倾城想了想,眼里泛出几丝温柔,本不该说的,可她总觉得凌儿对于皇帝怀的成见太深,她想替他驳辩几句:
“他是几个各个方面都优秀的男儿。
“有才气,有仁义,有魄力,有远见,可以护我们西秦的子民。可捍卫我们西秦的土地。
“他是皇室的骄傲,并且,他的所有骄傲都是靠自己的后天努力所获得的——不像七殿下那般一生下来,就尊贵无比;也不像九公子那样,得赖于九贵妃而得宠于帝驾前。”
果然啊,拓跋弘在她心里果然有着非同一般的高大形象——
呀,拓跋弘啊拓跋弘,你何德何能,得到她全心全意的爱着:她爱你,爱的是你的人,而不是地位,你却无情的漠视了她的存在。
她不由得轻轻的在心头叹息。
慕倾城低下头,继续说:
“曾经,我认为自己配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