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ter比我大整整二十岁。这是我帮他订机票的时候知道的。<o:p></o:p>
我还以为他快五十了呢。不错,他没白头发,他天天健身,他周末去打网球,他行动敏捷,他看起来总是那幺Jing力充沛,总之他一点也不老相。然而,即使知道了他的年龄后,我仍然常常产生他和我爸同龄的错觉。他好像什幺都懂,什幺问题都能解决。<o:p></o:p>
春节过后的一天下午,Peter带我去见个重要的客户。走到建国门立交桥,正赶上大塞车,半天动不了一寸。我一看表,离约定的时间只有二十五分钟了。连一向沉稳的老赵都不住地叹气。<o:p></o:p>
Peter一言不发地坐在位子上,转着头观察着车窗外。灰蒙蒙的天色里,各种车辆头灯射出的光雾突突的,笨拙地捉住前面车子喷出来的尾气。车头衔车尾,一直蜿蜒到桥下的主路上去了。<o:p></o:p>
没半个小时、四十分钟,谁也甭想离开这儿。老赵说。<o:p></o:p>
Peter听了立刻说:赵师傅,你在这里等。然后回公司。然后回家。不要接。<o:p></o:p>
说完拉开车门下了车。我只能跟着也下了车。因为车接车送,冬天无论多冷,去见客户时我都不穿笨重的羽绒服,最多加件薄呢大衣。Peter更神,经常只穿件西装外套。我们就凭这身伶俐的装束在朔风里迤逦而行,瑟缩颤抖。几个闲得无聊的司机摇下车窗对我们浪声叫好。<o:p></o:p>
好容易下到主路上,Peter招手拦辆出租赶到约定地点,晚了一分钟。参加会议的其中一位也走的建国门,迟到了半个多小时。<o:p></o:p>
那天开完会,已经快五点了。在门口等出租车时,Peter向我手里塞了二十块钱说:“待会儿回办公室,拿了东西你就回家吧。这钱你打车用”。<o:p></o:p>
那阵子我高中同学特别忙。她跳了间公司。真有她的!才上班几天呀!这次是家欧洲公司。新老板里有一位挪威金发美男子,两米高。于是我们电话粥的主料从陈乐祖+Peter变作“两米高”+Peter+常嘉伟。<o:p></o:p>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开始批评我的穿衣风格。比如那次我俩去塞特,看见一件纯棉白衬衫标价四百,她极力撺掇我买下来。四百?我爸妈工资加起来还没四百。虽说我月薪也几千,但是都让我妈替我攒着呢。两百还可以考虑,四百?!就这幺件啥都没有的衬衫?!<o:p></o:p>
“你真土!”她说。<o:p></o:p>
我听了不大高兴。不过更令我不快的是她对常嘉伟的看法。<o:p></o:p>
虽然我当时并没有正式的男友,然而从高中开始还是很有那幺几个“暧昧”的。常嘉伟是其中之一。他也是我高中同学,不过不同班。在高中三年的纯真时代以及大学四年的青葱岁月,常嘉伟是与我来往最多的男生。大学四年从他那里收的信、明信片有一大沓子呢。他的信,我都单收着,扎了根天蓝色丝带。<o:p></o:p>
在高中,常嘉伟是排球队的,还去市里参加数学竞赛。我喜欢这样又戴眼镜又会打球的男生。何况他长得也是我喜欢的型儿。<o:p></o:p>
大学毕业,他去了机关。上班别人一杯茶一张报;他念英文。他总是怂恿我报个会计或是电脑班,他好在我隔壁上个英文班。<o:p></o:p>
我高中同学认为常嘉伟是个很无趣的男生。以前对他的长相还认可,自打“两米高”出现后,中国男孩子在她眼里都黯然失色,要肌rou没肌rou,要轮廓没轮廓。她叫他们“青蛙”。<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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