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转提供能量的四块白水晶正在迅速地变小,显然精灵法阵此刻消耗极大。
罗格站了起来,笑道:“这可是自然女神神力的本源形态。以自然女神的强大,这点神力虽然非常微弱,但也不是你能够直接以肉眼注视的。它虽然没有什么力量,然而自然女神的神力会直接影响灵魂。你空有圣域的斗气,精神力量却谈不上强大,自然不能看它。”
罗格坐在实验室一角,正翻阅着侏儒纳克巴留下的笔记。
“没错。自然女神和她的信徒们将我折腾得死去活来,总得留下点好处给我吧。”罗格说得轻描淡写。
“说不定。”安德罗妮的表情格外认真。
“你们……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芙萝娅她也找到了幸福。可是我呢,我实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安德罗妮低低地道:“我其实根本不敢仔细去想自己的未来。我只怕一想……就是绝望啊……”
安德罗妮将下巴支在罗格的肩头,幽幽叹道:“可是……”
“是啊。死胖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安德罗妮在胖子身上已经有过太多次吃惊的经历了,现在未免见怪不怪、视为寻常。
罗格心中一动,柔声问道:“怎么了,安妮?”
胖子一时哭笑不得,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忽然发现安德罗妮扭转头望向一旁,眼中渐渐升起一片迷朦的水雾。
罗格笑道:“我哪里有变呢,还不是跟以前一样。其实还不如以前呢,这次受伤后,直到现在,我的魔力也不过就恢复到了十级左右的水平。我这点力量你怎么会放在眼里?”
“自然女神的神力?”安德罗妮实在无法置信。
此时精灵法阵周围升起一道光幕,将整个法阵都笼罩起来,自然也将那点绿芒罩在了里面。
安德罗妮摇了摇头,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也许是刚刚受到自然女神神力的冲击尚未平复。罗格的话听着似乎没错,但直觉又告诉她,这个死胖子的话相信不得。
“你不会把芙萝娅换给米罗吧?”安德罗妮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这……这是什么?”安德罗妮骇然惊问。
罗格来到安德罗妮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谑道:“嗨!安妮,你在想什么呢?”
胖子轻轻拍了拍安德罗妮的背。她忽然转身,扑在罗格怀中,大哭起来!
“神也不是无敌的。那一天,当我斩开冰雪女神的一刻,我忽然感觉自己推倒了眼前的一面墙壁,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其实那个世界一直就在那里,从来没有变过。将它挡在我们视线之外的墙壁,恰恰是我们自己砌成的。冰雪女神的神力,有多少是来自于信徒的信仰之力呢?说来可笑,我们用自己的信仰给自己造就了神明。神明因信仰而强大,并且因强大而得到更多的信仰。
安德罗妮怔怔地看着罗格,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胖子变得如此的陌生。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能够掌控神力了?这个外貌平庸的胖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将手伸进神之国度了吗?
“安妮,有什么心事就说说吧,别总是放在心里。”
就在此时,罗格手边桌上的一尊小小金钟忽然不击自鸣,一声清脆的金石之声过后,钟身上升腾起氲氲蓝雾。
罗格眉毛微扬,轻喝一声,一道精神攻击瞬间击中了安德罗妮。这道震波虽然微弱,但利比尖针,一戳之下登时带给她一阵剧痛!痛苦转瞬即逝,然而安德罗妮的目光已得以摆脱那点绿芒。
“罗格,我……很累。”安德罗妮的声音这一刻充满了疲惫。
“可是她是一位女神?”罗格笑问。
安德罗妮勉强笑了笑,看着这个还比她矮了半头的胖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罗格,你好像变了。”
“怎么忽然想起来找我?”罗格看着她,微笑着问。
罗格叹息一声。他自然知道安德罗妮想要的是奥黛雷赫,也知道这个念头完全等于是痴心妄想。可是这种事情,又该如何去安慰?
实验室大门无声打开,安德罗妮走了进来。她刚一进门,目光旋即被精灵法阵中央那一点绿芒所吸引。在视线接触到这点绿芒的刹那,安德罗妮只觉得全身上下无比舒畅,然而不知为何,灵魂深处竟然奔腾出一股汹涌的恐惧感觉,瞬间淹没了她!那一刻,安德罗妮只觉得意识中充斥得只有无穷无尽的绿,她几乎窒息!
“我没事啊!”安德罗妮用力眨了眨眼睛,想将泪水强忍下去,然而眼睛却越来越湿。她终于掩饰不住,旋风般转过身去,不再让罗格看到她的脸。
罗格失笑道:“我是那种人吗?”
这不过是刹那间的变故,可是安德罗妮已是冷汗直透重衣,脸色苍白如纸。
罗格静静地抱着她,一直等到她稍微收声,这才笑道:“安妮,你知道吗,我们所有人的生命都如暴风雨中的烛火,随时都有可能会熄灭。所以对你想要的,只管抛下一切顾虑去争取好了。就算最后还是得不到也没有关系啊,至少你将来不会后悔了。”